不就是同床共枕吗?又不是没有过。
姜夏眼珠一转,渐渐放松下来,不经意抬头见赵瀛脸色有些不自然。
“相公,你在想什么?”眉眼一弯笑问。
赵瀛嘴抿了抿,目光看向她的眼睛又迅速离开,“你的意愿是什么,可以告诉我,我不会勉强你。”
姜夏原本挺淡定,但见他神情严肃,不由多想了。
赵瀛侧过身子,脚已经迈了出去,“下午我早一个时辰回来,帮你把衣物搬去东屋。”
“……唉?怎么走了?”一边说遵循她意见,一边不给她开口机会。
赵瀛听见她的话,但脚下更快了。
回到东屋,关门,他定在原地,手按住胸口的位置。
慌什么?
竟是不敢听她的回答吗?
他愣了下,然后摇头失笑,走向书桌。
早饭后,两人一起去镇上。
赵瀛只字不提合房的事,倒少了很多尴尬,和姜夏讲讲他的读书计划。
齐三懒惰久了,必须下猛剂,否则要与永瑞书肆无缘。
“齐峥生性顽劣,但本质不坏,他从出生就优于他人,眼界广,他有属于自己的聪明,只是心思没有用到齐员外期盼的方向上。”
齐三本名齐峥,听名字就知道齐员外对他寄予的希望,齐员外就他一个儿子,家业的富有和责任都要落在他身上。
可他心不在商,喜欢那些刀枪棍棒,常年招猫逗狗惹是生非。
当初他骑马撞伤赵瀛,齐员外罚他重了些,并不是对赵瀛多愧疚,而是想把他从歪路上逼回来。
姜夏听到赵瀛这席话,很惊讶。
他评价中肯,不含一丝情绪,看来是真的放下成见想做好这件事。
“我以为你会……”她看见赵瀛突然转过身。
他目光泠泠,眉眼如清风明月,让她口中的“伺机报复”说不出口了。
“姜夏,你真的不了解我。”说这话时,赵瀛眼中情绪复杂,就好像他不明白为什么她的转变。
明明之前看一眼都嫌浪费时间,到如今再说不出与她合离的话。
他道:“我不是迂腐的文人,有喜有厌都会表现出来,少了些儒士该有的风度,但我有自己的衡量,可以使手段,但不可以卑劣。”
有的话始终说不出口,他承认自己不够坦荡。
姜夏心头似被什么轻轻一撞,从没想过他能对她说出心底话。
忽然,转眸一笑,“相公也不了解我。”
“会了解的。”赵瀛嘴角的弧度几不可查,平静从容下是他惯有的傲气,说罢,提步离去。
两人在齐府后门分开,各自行动。
姜夏收拾好心情,带着糯米球来到老地方搭摊。
几声叫卖后无人问津,远不及锅魁和鸡蛋炊饼那样受欢迎。
清明将至,人们只当糯米球是青团,觉得两文一个不值。
直到有老顾客出现,买的人才多了起来。
临近傍晚,姜夏给张桂娥送去五个糯米球,小竹欢喜的紧,一口一个小姨叫得甜。
又聊了一会儿,看日头赵瀛已经回村差不多一个时辰了,姜夏也往村子赶。
……
两个壮汉把李勇从赌坊丢到大街上。
李勇脸摔在地上,嘴角磕出血,爬起来还要往赌坊里跑,“再借我二两,这次一定翻本!”
壮汉呸了一口,一遍骂他滚远点,一遍警告他三天内必须还钱。
李勇疼怕了,跌跌撞撞去胭脂铺找人。
“给我钱!赵瀛都瞧不上你,还浪费银子干啥!给我,我去翻本!”
李婉正美美的试胭脂,不知道李勇从哪里来的。
一挣一抢间,胭脂盒摔在地上,好好的一盒胭脂碎了。
掌柜要李婉赔钱。
李婉知道这里离齐府不远,怕闹起来时赵瀛经过,只好先赔了银子。
放钱的荷包还没收起来就被李勇抢走,李婉一路追到柳条胡同。
李勇数铜板,一共二百个,于是继续不依不饶的伸手要,“我是你哥,我要栽了你也不会好过!惹急了我,就卖你去窑子,我听说开脸的价格得十几两。”
李婉身子一晃,双目含泪,“我咋摊上你这样的哥哥……”
小心再小心还是没防住他抢银子,这些她可以不计较,可他还是不想放过她啊!
她又恨又怕的看着李勇,突然,不远处的接口晃过一人影。
起初她不相信,可盯着看了一会儿,可以肯定那人就是姜夏。
怎么瘦了这么多!
李婉表情扭曲。
抢了她的小九哥,姜夏的日子越来越好,她呢,却是亲哥想卖她为娼!
耳朵边李勇掏钱的声音不断,李婉扭头瞪她,“真想要钱?”
李勇一愣,然后揪住李婉头发,“臭丫头,我改变主意了,有钱就拿出来,不然我现在就卖了你!”
李婉头皮紧绷,冷笑道:“就算卖了我,爷爷那儿你不好交代吧?你我亲兄妹,总比旁人亲,你想讨银子还赌债,我们可以换法子。姜夏那女人,你知道吗?”
“废话,有什么赶紧说!”
“她有钱,我记得你说过她对你动手,你可以赖上她。”
李勇迟疑,“这事过去半个月了,”
“怕什么,就是闹大了,奶奶那么疼你肯定信你,奶奶是赵瀛师母,赵瀛不会帮姜夏。能从姜夏手里要出多少银子,就看你的本事了。”
靠山村。
姜夏刚刚村,正往赵家走,就见远处被一老妇搀扶的李勇向她看来。
李勇一手捂胸口一手指着这面,不知说了什么,老妇气冲冲的跑过来。
“你这毒妇,哪里配得上赵瀛!原先我不想管赵家的事,今儿个你敢把手伸到我孙儿身上,这事就没完!”老妇满脸怒火,手抖着指姜夏。
“你是……”姜夏看着指她鼻子的手,再看老妇的脸,确定不认识。
皱眉回想一圈,还是不知道老妇是谁。
直到瞥见远处窃喜的李勇,她大概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李勇是李秀才的唯一的孙子,全家偏爱,作为奶奶的周氏更是把李勇当眼珠子疼。
老妇十有八九就是赵瀛的师母周氏。
只是李勇这条疯狗怎么突然咬她身上来了?
姜夏正疑惑,周氏突然扑过来撕扯她头发。
姜夏迅速放下后背的竹篓,用带刺的一面对向周氏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