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家子弟一向爱胡来,齐三那性子八成是被撺掇才说出收了赵瀛的话。
只是,后续如何了?
嘴皮子爽过就完了,还是发生了香丰色趣事。
故事哪有听一半的道理,姜夏看赵瀛的眼神不单纯了。
他讨姑娘欢心,她是知道的。
可从来没想过他的魅力大到不分男女。
如果她和齐三碰面,算是敌情见面分外眼红了?
她笑眯眯的问赵瀛,“相公和齐三……”
刚开口,她人已经被关在门外了。
“不许喊我。”屋里赵瀛的声音冷得结冰。
“你就和我说说呗!我也好知道怎么化解你们的矛盾。”姜夏有些异样的兴奋,但根本的出发点还是为他,“孔大夫说永瑞学塾齐府有份出钱建,说不定你有机会破例进去!”
中了秀才可以上官学,但那之前只能上私人办的学塾。
永瑞学塾就是私塾里拔尖的,入学资格不分寒门贵贱,只能靠真才实学考进去。
按理说他手不能写无法参加入学考试,但由齐府出面,说不定可以通融一次,让他口答。
他已经接受治疗,手也会慢慢恢复,这样破例就有很大可能了。
姜夏想的挺好,这时,门突然从里面拉来。
只见赵瀛沉着脸,站在她面前说得每一个字都清晰有力,“我不需要破例,晚一年等我手康复便是,撞马之事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如何不干齐府任何事。”
他眼中冰冷,但看到认真为他谋划的她时有些许回温,“今后休要再提此事。”
姜夏没想到他的反映这么多,垂眸琢磨,“怕在永瑞碰见齐三?和齐三朝夕相处?”
赵瀛的脸色更难看了,眼中含愠,“我有本事,我定会去永瑞,谁都不能阻拦。如果没有,我也输得起。姜夏,你究竟看上我什么?你对我毫无所知,就因为我这张脸吗?”
他生气了,而且出乎自己预料。
看着她似委屈的低头,他又迟疑,话说重了?
最多是语气不好吧,可这能怪谁。
是她先来招惹他。
姜夏突然抬头,眼睛瞪得溜圆。
他生气?她还有脾气呢。
“始于容颜,陷于才华。连你的脸我都不想看,还怎么了解?我就是看上你这张脸了,怎么了?”
赵瀛眼底映下她理直气壮的神情,一时哑口无言。
应该思考怎么让她心服口服,可他脑海里却在想她瘦了一圈,近来很辛苦?
“你换娘和爹来,这几日不必来回折腾,孔大夫说我恢复的比常人好很多,再有两三日就可回家。”
“说不过我就赶人,走就走。”
姜夏当下接话,溜了。
他固执,但她可以变通,能否破例进永瑞学塾,试过才知道。
离开回春堂,顺路去齐府找王婆子。
让王婆子给齐太太带话后,这才回靠山村。
赵家老屋院子里传来劈柴声,一下一下,很有节奏感。
姜夏刚进东屋院子,老屋那面听到动静就赶来了。
“回来的正好,你爹赶着下地,你进山扛几根木头回来,给老二打书柜。”耿氏直接吩咐。
靠山村因山得名,从不缺树木,家里盖房打家具,都是村民自己进山寻摸木头。
像姜木匠,早年就备好了木头,然后放着阴干。
这样木头的纹理细密,打成的家具结实不会裂口,就是姜夏西屋的书桌,当初赵瀛瞧见第一眼便觉得惊艳。
姜夏看着耿氏吊眼里的精光,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只听耿氏笑呵呵地说:“眼看老二能重新做学问了,这是咱家的大喜事,喊你爹来吃酒,老爷们也该聚一聚,咱家好久没热闹了。”
姜夏暗暗冷笑。
她这个婆婆最会算计,没有平白无故的好心,不过是想她亲爹这个正儿八经的木匠来免费做工。
“听娘的,许久不见爹娘和哥哥了,两村离得不远,路上有我两个嫂嫂照顾我娘,也用担心。”姜夏不露声色,点头应了。
耿氏的表情僵硬,连忙开口,“瞧我这脑子,亲家母身子不爽利,咋还能来回折腾。亲家公未必在家,外面的活儿有的忙呢,我瞎指挥啥?”
来一个姜木匠就可了呗,拖家带口一大家子,得吃光多少银子?
倒不如请村里的人来待把手,一二斤玉米面足够了。
“还是娘考虑的周全,娘怎么说就怎么办。”姜夏嘴角微扬。
她见耿氏嘴皮动但没发声,想也知道在骂人。
“孔大夫说赵瀛再有三四日就可以回家了。”
“行了知道了,等你爹干完活我们就去镇上。一年收成交田赋能多多少斤,就看眼下,你也忙不上手!赶紧进山挑木头,先把木头阴干。”
耿氏语气里多有嫌弃。
姜夏在娘家过得像大小姐,不然怎么白的不像村里人呢。
尤其此刻姜夏不温不火,眼底那点笑意在耿氏看来怎么都像讽刺。
想到李婉的事,耿氏心里更膈应,黑着脸回老屋了。
就为这事,耿氏和赵德顺一路唠叨,可到了回春堂,赵瀛都在讲姜夏近日的幸苦。
耿氏听得心里不舒服,便拿出耿氏从前的所作所为说时,谁知赵瀛反应不大,倒让耿氏显得斤斤计较,心中对姜夏的厌恶又多了几分。
辛辛苦苦养大儿子竟然不如一个坏了名声的毒妇,耿氏心里不痛快,便偷偷去找李婉。
李婉比想象中通情达理,只当没发生过之前的事,在回春堂尽心尽力照顾赵瀛。
谁知赵瀛不许李婉进门,即便面对她楚楚可怜的眼泪,仍面不改色。
李婉感到比姜夏羞辱她还要难过,问赵瀛是否对姜夏生了感情。
“她是我的妻。”
“那我是什么?小九哥,你告诉我,我算什么?从小到大,我算是什么?”
“先生的孙女,我的师妹。”赵瀛眉宇间带着惯有的清冷,他不是为搪塞她而扯谎。
李婉有些站不稳了,扶着回廊的柱子楚楚可怜,“小九哥别走好吗?”
“我是病人,你想我留在这里吹风么?”
赵瀛头也不回的去了前堂,只留李婉一人,柱子伤留下一道道深深的指甲印。
回春堂里,孔岩对赵瀛的治疗过程比较复杂,一般人家难以承担费用,多会选择放弃。
但有姜夏和耿氏,十天花费近50两。
珍贵药材的温补下,赵瀛渐渐有了效果,右手握笔时不再那么吃力。,
隔天。
赵江上门,“姜氏?小满?都在家吗?”
姜夏拍了拍手上刚才喂鸡时粘的湿泥,走来拉开大门,“大哥?小满跑山里去了,估摸得太阳落山前才回来。”
赵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把手里穿绳子的野猪肉递给姜夏,“你在也一样,隔壁村的猎户捕了头野猪,我让人捎了些肉回来,这块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