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夏对医术一窍不通,也不了解这话病态,但看着铺子里的小阿竹和怀孕的芳芳,即使知道他可能不难受,还是请孔大夫来了一趟。
鱼鳞病,的确不传染。
姜夏让孔岩尽管用药只要治好人就行,但孔岩称鱼鳞病来自家族遗传,很难根治。
看着姜夏为他细细询问大夫平时生活的注意事项,小叫花子两眼一红险要哭了,回到解忧铺就接到了之前没回答的问题。
之前姜夏问他的经历,他选择沉默姜夏也没逼他。
他自记事起就辗转被人牙子贩卖,因为饭量大不知经了多少手,后来长大了熟知自己的力气异于常人,这才逃走流落街头。
脑海里隐隐约约有人叫他明楼,但他不确定是家人还是人牙子,想来当初被抛弃也是因为身上的鱼鳞病。
最终十一放下戒备留在解忧铺,休息一天后他依姜夏的吩咐出门调查了。
姜夏成日围着姜木匠打转,看着一块块木头不用一根钉子完美的契合,利用榫卯加固,不得不感叹祖先的智慧。
有时候实在碍事了,姜木匠才一声叹气把这个老闺女赶走。
其实张桂娥和芳芳看得出姜夏有心事,缠人不过是想分散注意力罢了。
她们也盼着能早日揪出背后之刃,圆了姜夏开业的心愿。
十一这一走又是两日才归,回来时人有些狼狈,但是眼里光亮却越发惹眼。
姜夏是第一个肯对他说“多吃些,要吃饱”的人,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饭量大,她对他太好,他总算是能帮她一些。
“你说什么?李婉居然还敢和她在一同纠缠。”
姜夏一双秀眉锁死,生怕夜长梦多,连忙跟着十一前去探究竟。
把铺子交给张桂娥打理之后,两人连忙踏上行程。
李婉本就失踪已久,花婆更是坏到极致,呵,这两人狼狈为奸,怕是想把这天翻个个儿!
镇子外西向东是荒凉之地,这里而且临近乱葬岗,人迹罕至,确实适合藏身。
不知道走了有多久,她跟着十一七扭八拐无数个道口之后,才终于有一个破败至极的屋子出现在面前。
“我看着李婉那时就进了这里。”
姜夏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眼前的屋子实在是太过于破旧,屋檐就像是随手搭在那里,来一阵风就能散掉。
按照花婆子的性格,即便是与往日不同,但又怎么可能情愿栖息这样的地方。
“咱们先在这里看看吧。”
姜夏弯腰围着矮墙转了一圈儿,刚走到拐角,就猛地听到身后传来男人的怒喝声:“谁在那里?”
扭头是一个高大粗壮的汉子,正竖眉朝他们而来。
姜夏的第一反应就是跑,赶紧跑,要多快有多快的那一种。
这人看打扮应该是花婆特意雇的打手,要是被抓他们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十一过惯了流浪生活,腿脚都已经磨练出来。
但姜夏说到底就是个姑娘家,做生意什么倒是没问题,但是就躲避仇人追杀,可真是难倒她了。
未曾注意脚下,姜夏猛地被树枝绊倒在地。
等到再起来时,那壮汉已经追到了身侧。
“你跑啊,怎么不跑了?”
壮汉轻蔑地看着面前二人,若是按照块头来算,他们两个人的重量加起来都敌不过这汉子一个。
“不许你动她。”
眼看着那汉子伸手就要去抓姜夏,十一一双眼睛瞬间通红。
身旁正好长了一颗已有碗大粗细的柳树,十一一拳打下去,柳树应声断裂。
十一一把抱起断树,就要朝那汉子打去。
“放开她!”
此刻的十一心里只剩一个想法,那就是绝对不能让姜夏受伤。
对于十一这一番操作,姜夏两人皆是惊呆状态。
她早就知道十一天生力大无比,可亲眼见他这么轻松的折断柳树仍忍不住感到惊叹。
乖乖,这力气,搁在人身上还了得?
而那汉子脸上表情更是诧异,他起先看十一的瘦弱身板,未曾将他放在心上。
没想到这反转竟然来得这么突然。
柳枝带着风声就要打过来,汉子连忙躲闪,在下一次攻击到来之前,连忙逃窜。
姜夏撑着自己的身子站了起来,十一连忙过来:“怎么样,没什么事吧?”
“没事。”姜夏摇头,刚才的那一摔也只不过是手心通红而已。
但不过今天的十一真的很突破她的意料,见少年一副腼腆样子,姜夏夸赞道:“今天你可是立了一个大功了。”
两人有惊无险地回了解忧铺,但今天的事还是让赵瀛知道了。
“这件事我会去查,给你一个公道。”赵瀛眼中晦暗不明,心情自然不好。
“你好好待在镇上,别乱跑。”明明是担心自己的安危,话却说得这么硬气,让姜夏心中好笑得很。
她点了点头,铺子里的事情这么多,这事就让赵瀛办最合适!
这次的事,赵瀛先前就已经知晓,李婉和花婆苟合在一起,但他倒是没想到,查的过程中,竟发现李婉和孙虎有了一腿,孙虎这才出手动了姜夏。
可这事赵瀛才刚查出来,人就被齐员外给叫了去。
“九鹤,你可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赵瀛一进屋,齐员外就把茶盏重重地往桌上一放,一副问责的姿态。
“我赏识你的才华,认定你将来必有前途,有心栽培你,却没想到你竟然恩将仇报,要让我后宅不宁!”
齐员外的话带着浓重的怒气,赵瀛听后脸上依然一片平静,可身子却冲着齐员外微躬一下。
“九鹤查访时,确实未曾注意过员外您的立场,是我的不是,但如果再让我选择,我依然会这般去做。”
赵瀛只要想到花婆竟雇佣打手想要欺负姜夏,这口气他就不可能轻易咽下。
“我内子受的委屈,我这个丈夫必须为她去讨。”这番话赵瀛说得铿锵有力,脸色沉重,齐员外听了即使心中不悦,可又觉得赵瀛确实品质不错,颇为欣赏。
“你现在不过一介白身,能拿出这股拼劲,可若是将来你升官发财,行事需小心谨慎才可保全地位,还能如此对待槽糠之妻吗?”
齐员外摸了摸胡须,眼里满是打量,他本以为这个问题赵瀛会思虑许久,却没想到他毫不犹豫地直接给了他答复。
“自是一生无悔。”
“好,九鹤,你务必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赵瀛的胆识让齐员外非常满意,先前的事当然不会再有计较,让赵瀛入了座,两人倒是相谈甚欢起来。
可姜夏听说齐员外突然叫走赵瀛的事,总觉得心里有些惶惶,思虑再三,她便打着给齐太太送新鲜吃食的由头登门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