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使出全身力气去掰花婆子的手,“不愿意,我不愿意,你放开我!”
村长发话了,花婆子合伙赵德顺坑害乡亲丧尽天良,又让村子蒙羞,是全村的大罪人,不许有人和他们再有往来。
再说了,谁都知道花婆子和窑子的勾当,她一个清白姑娘落花婆子手里这辈子就毁了。
李婉手劲儿大让花婆子有些恼火,“放开你容易,你能去哪儿?现在除了老婆子我和你说话,谁待见你,还当自己是从前那个人人捧着的村花啊?”
李婉恼羞成怒,“我再怎么样也你比好,我还有爷爷奶奶,还有小九哥,你有什么?连个孩子都没生出来!”
花婆子脸色发青,险要抽她一巴掌,但看着她还算标致的脸蛋忍住了。
先把人劝通了,再养一段时间,可比她以前卖给窑子的货色都强。
“老婆子没几年活了你和我比?叫的好听,你的小九哥有了姜夏,就把你抛下了。人家小两口恩爱,越过越红火,有你啥事!”
花婆子感觉李婉挣扎的力气小了,接着说道:“赵瀛都不正眼瞧你,你咋还要热脸贴他的冷屁股?你从小跟在李秀才身边读书写字,芳名早在几个村传遍了,你的骨气呢。”
“你胡说!小九哥一直对我很好,他只是气我没劝住奶奶。”
“呦,他可是李秀才最得意的学生,永瑞学塾的头名才子,这点道理不知道吗?他就是厌恶你了啊,傻姑娘。”
“不会的、不会的……”
“咋不会,他现在有了姜夏。”
李婉脸色苍白,花婆子知道有戏了,添油加醋,“你被赵瀛抛弃,被张家退婚,这一切都是因为姜夏!”
李婉自嘲一笑,“爷爷说了,我沦落到这幅田地不怪任何人,是我咎由自取。”
“唉,家人咋都不帮你了!这姜夏怕不是狐狸精变得?好端端的转了性,连人心也勾去了。”花婆子故作心疼,抬看看到进城门的队伍到头了,拉着李婉过了盘查。
两人来到花婆子荒坡巷子。
“我再问你一次,愿不愿意跟着我,我当家的被姜夏害得入狱,我要报复她,不想她好过!你就甘心了?”
“我不甘心!凭什么她姜夏过好日子!”
“那就跟我走,以后咱娘俩一条心。”
花婆子看着李婉眼中的怨恨,转身瞬间露出阴险的笑容。
隔天清早。
昨儿临夜接了一单裁新衣服的活,姜夏早早扯好布,拿着客人的尺寸送到张裁缝手里。
回来的路上,折去东边的集市买了只母鸡,多给了一文,让主人家把鸡放血拾掇利落。
又挑了两样新鲜青菜,这才往回走。
“妹子!妹子!唉,等等。”
右手边的小巷突然传来女子的喊声,透着急切。
姜夏顺着声音望去,看到一个身着缎褂的女子气喘吁吁的跑来。
她停下来,四处张望,然后指向自己,“我?”
“是,是你,妹子。有个事还请你帮忙。”女子自来熟,拿着绢擦汗,举止洒脱不扭捏。
姜夏眼中露出疑惑,挎着胳膊上的篮子,没有接话。
鼻尖萦绕淡淡的幽香,是女子身上的香味。
看女子妆容精致衣着不俗,想来不是普通人家,不然单这胭脂水粉就买不起。
她回了一个浅笑,微微颔首,没说帮也没说不帮。
女子倒不急,扶了扶鬓角的髻,嫣然一笑,“我从外地赶来探亲戚,亲戚住在柳条胡同,劳烦妹子帮我指个路。”
哦?柳条胡同?
姜夏挑眉,故作惊讶的问:“姑娘从外地赶来探亲?”
“是啊,我这寻思人病了,万一有个好歹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这不才着急吗?找一圈也没找到,也没个人帮忙。我一看妹子就是人美心善,要是顺路,不如带我走一段路。”
女子扭着身段,笑容满面。
姜夏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有了计较,暗暗冷笑。
倒不是她瞧不上某些行当,而是对方实在漏洞百出。
附近的小巷的确没什么人经过,但“柳条胡同”过于巧合了,又刻意的要她带路,是摸准了她不认识旁的地方,唯独认识柳条胡同的路。
背后的人是老熟人吧?
再者,女子言行举止间透着一股风尘气,很容易联想到花婆子。
花婆子干的贩卖人口的买卖,常与风月场地有来往,结识这类女子也是正常。
姜夏面不改色,“抱歉了,我不识路,姑娘在找旁人吧。”
说完,绕过女子走了。
徒留女子在原地气恼的手指搅绢,望着姜夏走远的背影。
小瞧她了,防备心这么重,她得赶紧回去告诉花婆一声。
路上,姜夏寻思刚才的女子,心头压下一块石头。
防得住这一次,能防到什么时候?
成日提防花婆子暗中使坏够她心累了,看来赵瀛说得没错,待在铺子里减少出门。
这样想着,姜夏加快脚步往回走。
突然,一只手从背后抓住她的肩头。
姜夏吓到一声惊呼,回头只见齐三放大的笑脸,她想都没想一巴掌呼了上去。
“痛痛!”齐三捂着脑门。
“痛才长记性,我胆小经不住你吓。”姜夏丢了他一个白眼,上下打量一遍,“逃学了?这个时辰你应该在学塾里之乎者也。”
齐三乐了,脸上笑成了一朵花,称今天是齐员外准他的假。
今儿是老太太的寿辰,他晚些时候要去磕头拜寿,所以他有了一天自由。
“中午我得去祖母那儿摆手,午饭不用备我的了。”
“成,正好我也要和你说中饭的时候,约定的日期差不多还有十二三天,往后我就送午饭了,你下了课和赵瀛一起来铺子找我,我做晚饭给你们吃。”
姜夏又交代了两句,说完就要走,齐三却没了笑容,拉住她的胳膊不撒手。
“是不是因为那些风言风语,你才不来学塾送午饭了?”齐三沉着脸,难得收起嬉笑。
姜夏被问的一愣,然后扑哧笑出声,“我有那么脆弱么?中午太热,我懒得出门,你别多想。”
“真的?”
“真的。”
“不是为了安慰我?”
“……爱信不信。”姜夏扭头便走,齐三连忙屁颠的跟上来。
姜夏原想把鸡和菜放回铺子,往衙门走一趟,可被齐三缠着给齐老太太选寿礼,解忧铺的登记又耽误了一日。
开业的最后一道手续一而再的被耽误,姜夏的心里开始不踏实了。
第二天推掉所有事,前往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