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这倒是稀奇。朕从来只道她是个才思敏捷的奇女子,没想到这一层上去。如今看来,倒也不是没有可能。”皇上叹息道。
其实皇上是一个重才华的人,如果是风平浪静的时候让皇上知道乾沫的真实身份也没什么大的影响。
嗯,如果是风平浪静的时候。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果在皇上误会乾沫就是偷窃画像的凶手,那如果再表明乾沫和慕浅之间的联系,对慕浅只有不利。
安子义内心里非常想替慕浅说话,又担心盲目替慕浅开脱会引起反作用,正在焦虑时,安子谦从外面走进来,看到安子义也在这里,脸上的笑容短暂消失后重新堆起来,大概是没有想到安子义也会在这里。
“儿臣参见父皇。”安子谦行礼道。
皇上摆了摆手,“免礼。你大哥说你查到乾沫的真实身份是昌王府世子妃慕浅,你可有什么依据?”
“儿臣也只是道听途说,实际并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依据。”说着,安子谦不着痕迹的瞪了安子义一眼,似乎是在责怪他多嘴多言。
“是吗?你说你没有什么实际拿的出手的依据,可是朕听你大哥说,你已经派人去昌王府捉拿世子妃了。难道你要和朕说,你觉得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皇上冷笑道。
安子谦深吸一口气:“……父皇教训的是。其实刚才派去捉拿昌王府世子妃的侍卫回来报告说,昌王府世子将世子妃暴揍了一顿,昌王妃以世子妃伤重需要静养的理由拒捕,所以现在世子妃正好好的在昌王府中。”
皇上微阖双目:“既然没有把人抓来,这件事就算了。子谦,你要知道,皇威并不是靠杀了多少人来增加的。”
“是。”安子谦说完,直接就从养心殿内退出去了。
“安大哥,我想这次和洛景阳联手演一出苦情戏。但凡他把我打个半死,总不能再把我拖去审讯,这样即便我们毫无头绪,多少还是能争取到一些时间。”慕浅这么说的时候其实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然而幸好只是虚惊一场。
“父皇,那乾沫的事也不追查了吗?”安子义小心问道。
“追查是肯定的,但是,中心不要放在乾沫身上。”
皇上按按有些酸涩的鼻梁,“朕在你母后面前坐的一下午没有白坐。朕想明白了,除了朕和你,根本没人会把你母后的画像当做宝贝,而那个乾沫,如果他确实有能耐浅入养心殿,要拿也应该不是拿你母后的画像;就是拿了,估计也不止这一副。”
“父皇是说,其实是有人别有用心盗走母后的画像之后,又有意嫁祸给乾沫?”安子义道。
“正是。现在为父身边也是危机四伏,你调查的时候也要多加小心。”皇上向后颓然的倒在椅背上,双眼看向天花板,眼神中是止不住的疲惫,“这么折腾一趟,朕也累了,你回去吧。”
莞儿总能让他感到宁静。
他看着画像中笑颜如花的女子,想到之前利用他对莞儿的感情钻空子的赵贵人和沈尚宫,心中只有无限的疲惫。
这些人很了解他的弱点,一遍一遍利用他心底的柔软来诱使他失去理智。虽然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算计他,但他在乎别人以莞儿的名义来欺骗他。在他心中,莞儿是不可触及的白月光,容不得一丝玷污。
已经是第二次了,事不过三,他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第三次。
从养心殿出来,安子义看到在外面等着的洛景阳,一时有种这祖宗从一开始就知道一切的错觉。
“大皇子。”
洛景阳恭恭敬敬朝安子义行礼。
夕阳的照耀下,洛景阳白净的皮肤被一身玄色的衣裤衬托的更加苍白,只是柔和的阳光打在他脸上,看上去才不至于像个刚从棺材里倒出来的尸体。
确实是像啊。
安子义在心里感叹,不禁真的开始思考是不是自己母后生产时那个孩子投错了胎,投到了隔壁昌王府。
“等久了吧,饿不饿,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大哥带你下馆子去。”安子义亲热的搂着洛景阳的肩膀。
洛景阳低头一笑:“是大皇子饿了吧。现在品香阁因为闲叙斋的事情受了些影响,可能要关门避一段时间的风头,若是大皇子有什么想吃的,不如来昌王府吧,昌王府的厨子也不差的。”
“机灵。”
安子义看看四周,突然低声问道:“小妹她没事吧,你不会真的把她打了个半死?”
“没有。掌嘴这样看起来惨,但是伤口是假的,恢复起来也比较好恢复。”洛景阳说到这里,不禁叹了口气,才继续道:“没办法,这次事情出的太凶险,我们和那奸人比的就是谁更狠。”
“是比谁更狠没有错,但是我小妹她也太狠了一点。”安子义摇首道。
洛景阳轻笑:“不狠点,她也不是你小妹了。”
“说的也是。”
安子怡和洛景阳疯狂吐槽的时候,狠人慕浅正躺在床上嗯嗯啊啊的怀疑人生。
“世子妃,你吃些吧,大小姐特意吩咐厨房做的,吃下去伤口才好的快。”
玲珑端着一碗莲子八宝粥坐在床边苦口婆心的劝慕浅,然而慕浅只是挥挥手把她递给自己的粥推开,顺便开启骂人模式:“我不吃,我就要饿死,我要让洛景阳看看他造的孽。这瓜娃子,苦肉计就苦肉计,怎么还假戏真做起来了,要是我毁容了我就……”
“就怎么?”
洛景阳推门进来,手里提着一个小陶罐,“玲珑,你出去吧,我来喂。”
“是。”
“好啦,乖,听话,吃一口。”
洛景阳亲自把汤匙里的粥在嘴唇边试了温度,确认不烫之后才喂到慕浅嘴边。
“浅儿吃一口,为夫让浅儿打一拳好不好。”
被这么一哄,慕浅心窝里的气顿时消了大半,傲里傲娇的把脸别开:“你下手那么重,是不是想假戏真做把我打死,你就好立小了。”
“怎么会呢。浅儿那么好,为夫才舍不得浅儿呢。再说,为夫心里装着浅儿,就装不下别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