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浅略有些为难的开始说自己的计划。
“我们先清楚,西楚不可能和东陵要人,东陵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把人放回来。既然明着没办法把人要回来,我们就玩阴的。
“以前我看到过一种做法,是把通缉犯装在棺材里运出去,事后再从墓地把人运走。
“我想参照这个方法,先让洛雪在东陵在东陵变成一个已经去世的人,然后把抬棺的人偷梁换柱插入丰羽楼的暗卫,在路上找时机来一波抢劫陪葬品的‘强盗’,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她运回来。
“这个方法说起来简单,但是有很多地方都存在问题。
“首先,在运输的过程中,她必须全程保持安静。你想一下,如果你是那个抬棺材的脚夫,然后棺材里突然有人咳嗽打喷嚏,那不得吓死个人嘛!”
“是有那么个意思。到时候要是把脚夫吓死了,我们是不是还得赔钱。”
洛景阳听完慕浅的比喻也是忍俊不禁,被慕浅言辞怼回去了。
“你别给我笑,这关系到妹妹的生死安危,有你这么当哥的么?……我们说到哪儿了?对,然后,棺材密不透风,虽说是还在外面,其实已经和活埋差不多了。妹妹本来身体就有病根,我担心她撑不过去,或者又被闷出一身子病来。
“最后,这个计划的精髓就是那一群抢东西的。万一老国王突然又想着做戏给西楚看,浩浩荡荡安排一长串出殡队,要想瞒天过海把妹妹带走可就难了。”
很多时候都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关系到洛雪生命的事,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滴水不漏。
慕浅能感觉到,如果洛雪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洛景阳可能要一辈子背负着对她的愧疚。
洛景阳背负的已经够多了,就算是为了他,慕浅也要想办法把洛雪平平安安的带回来。
“浅儿,我在想,不然我们干脆就真的往棺材里放尸体。”
洛景阳皱着眉头若有所思,说出来的话倒是把慕浅吓得半死。
“你疯了吧,我让你妹装死,你比我狠,真让她死啊?”
“不是,你听我说。”
洛景阳一看慕浅真的要打自己,慌忙解释:“我可以让丰羽楼的人去找一具新鲜的尸体,做好雪儿的人皮面具给尸体装扮成雪儿的样子,让东陵把这具尸体当作是雪儿,这样一来,反而是他们戏做的越足越好。
“只要他们戏做的够足,出殡的时候皇宫里守卫定是松懈的,到时候我让千夜扮成侍卫再让雪儿装扮成寻常的侍女混过去,只要出了宫,基本就没有危险了。”
不愧是经营丰羽楼的人,心思果然够缜密。
“行,就按这个计划走。”
慕浅拿去洛雪寄回来的信,放在烛焰上烧了,避免有好事者拿着这个做文章。
“信到我们手上至少也要大半个月,她的情况不容乐观,这样郁郁寡欢下去身体垮的更快,不如你先写信给她送过去,一来告诉她计划的主要内容,二来给她加油打气,也好好修养把身体稍微养好一些……”
身后传来房门开关和不明来源叮叮当当的声音,一回头,洛景阳直接把笔墨纸硷从书房抱过来了,在慕浅的梳妆台上铺开便要写。
“啊,那你写着,我出去走走,散散心。”
他都等不及听自己把话说完。慕浅再怎么明事理,心里多少都有些不舒服,正转身准备出去,便被洛景阳一把抱在怀里,和他一道站在梳妆台前。
“浅儿别走啊,你说什么我写什么。”
洛景阳说完,手臂环过慕浅的腰挽起袖子,狼毫笔握在手里,停在半空中,似乎是等着她一声令下便要洋洋洒洒倾诉人心中的情感。
“你想写什么写什么咯,对方是你妹妹,我也管不着啊。”
昧着良心说假话,眼睛倒是紧紧盯着洛景阳手里的笔,就想看他会写出什么来。
洛景阳听了慕浅的回答微微一笑,饱沾浓墨的笔尖在雪白的纸上划开,开篇便是——
“吾妹亲启,在外这些天,你着实受了不少委屈。”
果然吧。
慕浅心里闪过小小的失落,却见洛景阳画风一转,变成——
“大哥和嫂子心里都挂念你,尤其是你嫂子,看完你寄回来的信心急如焚的就要出主意把你接回来……”
嗯?尤其是你嫂子这句话是怎么回事?
“洛景阳,你写的这句话什么意思?”
心急如焚要把人接回来的不是你吗?怎么变成我了?
“哪里有毛病?方才浅儿不是轻轻松松就想出了方法?”
洛景阳嘴上说,笔下却是不停的:
不管你现在是安国公主还是什么公主,大哥和嫂子眼里你用都只是昌王府里乱跑的小妹。现在我们已经想到办法把你接回西楚国,因为计划连贯性很强,所以你要先仔细的看,然后养好身体,其他的,交给大哥就好。
写完,洛景阳重新拿了一张纸,用小字工工整整的写上计划里需要洛雪知道的地方,用信纸包好。
慕浅想到什么,拿过烛台在信纸封口处倒上烛泪。
“这样,如果烛泪不完整或者是被抠掉了,就是有人偷看过。”
其实这样的做法就是欧洲的火漆而已。虽然简单粗暴,但是能有效防止泄密,慕浅把烛台放回原位,听到洛景阳唤千夜,来的却是禾于。
“昌王那边有动静,千夜听到消息就去了,走的匆忙,没来得及告诉主子,有什么事就让我代劳吧。”
“你找人把信送到东陵国我妹妹那里去。要小心不要被人发现。”
禾于领了信就回丰羽楼找人去了。从影子里来,又消失在影子里,不得不说这个小伙子和千夜要是放在现代肯定是007那种传奇人物。
“曼陀罗花的事都还没完呢,又想弄什么幺蛾子出来?”洛景阳咬着嘴唇,“真是越穷越见鬼,怕什么来什么。”
最糟心的事就是你知道即将要发生糟心事了,但是你就是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也阻止不了,只能静静等着它自己发生。
慕浅不知道此时要说什么来安慰洛景阳,只是靠在他胸前,感受他呼吸时胸廓的起伏。
想做就去做吧,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