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沈尚宫一个字刚出口,就觉得脸上忽然一疼。
是的,那么一瞬间,慕浅动作极为的迅速,直接伸手到她鬓发边,接着就把一张人皮面具从她脸上揭了下来。
慕浅还拉着她的手,那一只手给人的触感,和看到的一样,苍老,干燥,松弛。
现在那一张漂亮的人皮面具被摘下之后,沈尚宫的脸终于同她的手相符合了——与原来年轻秀美的脸大相径庭。
同样的一张苍老干燥而松弛的脸,这样一看,手和脸一致了,那种古怪的感觉终于没有了。
慕浅的手中还拿着那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她在手中感受了一下就就扔到了一边,看着面前原形毕露藏无可藏的沈尚宫,慕浅道:“所以这才是沈尚宫你的真面目?”
沈尚宫还在挣扎,但是她是争不过慕浅的,洛景阳也走了过来,慕浅这才把人松开,沈尚宫往后踉跄两步,伸手捂住脸,却是依旧不发一言。
“你到底是什么人?”怕她有什么后手,慕浅站在原地保持距离的问。
沈尚宫慌慌张张的退到角落里,断断续续的发出惊恐的声音,慕浅等了一会,同洛景阳对视一眼才道:
“你同赵贵妃的事情我们都已经知道了,皇上现在已经解毒了,若是你实话实说的话,告诉我们幕后的人到底是谁,皇上兴许会饶你一命的。”
在慕浅扯下她脸上的面具的时候,沈尚宫就已经猜到事情多半是败露了,她在皇宫潜伏这么多年,没想到如今竟然栽在这里。
她干脆抬起头,那一张满是皱纹的脸陌生非常,脖子一梗,语气硬冷道,“呵,我可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像是维护自己最后的尊严一样,她抬起头,没有求饶,反而有些不屑:“你们算是什么人,多管什么闲事。”
这人没有武功根本不足为惧,慕浅笑了笑,只管劝服对方:“既然你要嘴硬,那不如同我去见皇上吧。”
等见了皇上,总有办法审问出来什么的。
沈尚宫站在那里,依旧是一身深靛色的宫装长裙,但是没有了之前的那一番风华,反而显得有些佝偻了,她听到慕浅的话,先是发出一阵癫狂的笑,而后猝然敛笑,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慕浅:
“见皇上?他也没有几天好活了,他以为他能一直坐稳这个位置吗?不可能的!”
说着,忽然往后退了一步,接着慕浅还没来得及去拦下,但是对方却动作很快的,直接就以头抢柱。
闷响一声之后绯红的鲜血顺着柱子留下,沈尚宫倒在地上,鲜血未停铺在地上,发髻散乱开,露出了里面藏着的那些白发。
这个前一刻还在侃侃而谈的秀美的尚宫大人,就这样倏忽而已就已经老了几十岁。
苍老的面容苍老的发,死也死得让人不忍直视。
关于艾草香藏毒的事情,是她在主导,虽然她一直没有承认,但是之前种种加上现在她这样的举动,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没有惊动太多的人,让人把里面收拾了一番,而后他们让人带着尸首回去复命了。
“人死了?”皇上已经听说了那边的进展,于是在人甫一进来的时候就开口,像是敏锐的嗅到了血腥味一样。
“撞柱而亡。”慕浅道,“我们去的时候,试探了几番,最后摘下了她的面具,表面上妙龄的沈尚宫,其实是个早已垂垂老矣的人假扮的,依靠的也只不过就是一张人皮面具而已。”
听了之后,皇上有些沉默,他唇角一沉,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才问:“可还有什么异常吗?”
“暂时没有发现。”慕浅理了理思绪,知道这件事肯定不仅仅只是在沈尚宫这边就算是完了的,她绝对不是最后面的人。
她的身后,一定还有更多人在暗暗掌控这一切。
死了一个沈尚宫算不了什么,她不过就是对方众多隐藏在皇宫里的棋子其中的个而已,死了她,只是少了一支箭,后面还有对方的千军万马。
那些最为危险的,都还没有查出。
本来这一切是可以顺着沈尚宫这根线查出来的,但是如今,线断了,她后面牵连的所有秘密跟人都断了,没有查下去的方向。
成为一个让人心悸的隐患,以后还一直埋在皇宫里。
帝王的宫殿藏着明枪暗箭,这是风险最大的结果。
而那个幕后的始作俑者,到底又是谁?
他们没有找出来,但是慕浅不由又想到了之前曼陀草出自符阳的事情,符阳……
她想,现在皇上应该也在想这件事吧。
洛景阳的心思她也都懂,现在事情都在隐晦的指向昌王府,该如何是好?
三人心思各异,皇上也不知道到底想了些什么,那一双眼睛让人看不透。
慕浅想说什么,但是欲言又止。
皇上发现了她的神色变化:“世子妃向来聪慧,对于这件事可还有什么想说的?”
“还是关于沈尚宫的。”慕浅方才忽然才想到这一点的,“若是幕后还有主谋的话,那为什么那个人要让沈尚宫潜伏在皇宫动手?
她年纪明显不合适,而且还十分的麻烦,需要隐藏身份跟年纪,自身的秘密带了太多的人在皇宫这样的地方总是格外的危险的,
因为一个小小的破绽,就可能暴露一切,明明这么危险,为什么一定是她呢?”
为什么不是一个真正的年轻干练甚至会武功的人,那样至少简单很多,主谋手中应该不缺这样的人。
可是为什么他没有呢?
是因为沈尚宫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还是说有些什么事情必须要她亲自来做才行,或者说只能她来做某些事情——因为她自身的特殊。
可是她的特殊,可绝对不是一堆的麻烦,幕后的人也绝对不会蠢到给自己制造一堆麻烦的。
虽然没有明说后面的话,但是皇上都读懂了一切,这一件事上确实疑点重重。
就在皇上沉思的时候,慕浅又说:“我之前见过沈尚宫两次,两次让我记忆深刻的除了之前说过的那些之外,更还有一点十分的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