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站在窗边,侧头往外看,垂眼能看到楼下的戏台,她的神情十分的专注,但是楼下安静,戏台上早已没有了什么人。
戏早已散场了,她惆怅的看着楼下,寻常人看那一出戏都看出了幸福美满,所以反复观看,但是她不一样,她看出了满眼的愁绪。
“天底下真的有这样的事情吗?帝王都是爱美人,后宫七十二妃,真的可以做到如此专情,三千弱水只取一瓢吗?”
她跟寻常人是不同的,所看到的问题也是不一样的,这一场故事里她看到的只有虚妄,和无尽的苦涩。
寻常人所艳羡的,对她来说都是讽刺一样,他们这把这一切当做是一场戏,但是与她而言,于她这样的人而言,却是痛苦万分的奢望。
真的可以吗?
她在皇宫这么几年了,自问容颜未老,虽然不说风华绝代,但是也有不俗美貌,却为何这么多年不得盛宠。
只有身在皇宫常伴帝王身边的她,才知道这一幕戏上演的到底是何等心酸,多少人是一辈子都无法见到圣颜一面的,许多人更是昨日得意今日凋零,冷宫里又有多少痴心人下场凄惨。
要真的得到盛宠,还是专宠,哪里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所以这戏中所演的每一幕都刺痛她的心,她要如何才能如那戏中人一样,真正的获得圣宠。
皇宫里的女人,毕生都只有这一个追求,只要成功了,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一生无忧,若是失败便是万劫不复。
她语气当真如身临其境一般,这些话寻常人是说不出的,只有真的身在皇宫的人才能明白这其中的深意。
慕浅心思灵敏,再一看对方不俗的打扮,想到外面华丽的马车,便猜测对方就是从皇宫出来的,而且能问出着些话,多半就是后宫里的嫔妃。
慕浅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一样,恍然大悟过来,她应该是皇宫里的某个娘娘。
想着对方能够问出这样的话,兴许也是在皇宫里过得不怎么胜意,不过不管她是什么身份,既然是皇宫来的,那就要小心的回答才是。
仔细一思量,慕浅回答了她上面的问题:“当然是有的,帝王也是人,就算是他是九五之尊,也是真的有感情的,对一人真心当然有可能。”
女子像是听进去了慕浅的话,仔细的垂眸深思了一会,眼中隐隐约约的有了些许光亮泛起,而后看向慕浅:
“你说的确实是有几分道理的,也对,天子也是人,和寻常人是没有什么不同的,专宠而已,如何不可?”
虽然现在勉强说服自己这件事有希望,但是女子脸上还是没有什么喜色,应该是在担心这个人不是自己。
要得到专宠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真要做到那一步,她早该是人上之人了。
徒有感叹之情,故事里总是那样轻易的把一切写出来,其实真实事情如何,还需要自己一一细细品尝。
只是今日看到了这一出戏,所以才想着过来问问。
“听说这戏是乾老板你自己写的?”
其实这才是她好奇的一点,一个男人,何以想得出这样的剧情,调动的是她那颗不甘的心。
摸不透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慕浅还是点头:“偶尔有点思绪,便随便写了出来。”
“只是随便一写而已吗?”她轻轻一笑,对这件事像是十分的有兴趣一样,看着慕浅问,“既然乾老板写的出这些,那一定对这方面有自己的见解吧,不如乾老板同我讲讲里面的门道?”
这人看来是真的跟他较真上了,她真的就是随便一写而已,但是对方偏偏就是不信,还要跟他讨教门道。
若是他说不出什么让对方满意的话,说不定这人今天还真不好打发走。
慕浅思忖了一会,也没有想着敷衍,而是认真道:“要得到天下最为尊贵的人之心,自然是要投其所好,皇上身为天子,什么东西没有见过,对什么都不会稀奇的,要真的吸引他的目光当然不容易的。”
这一点说到了对方的心口上,女子的神色一下子恭敬认真了起来,等着慕浅接下来的话。
慕浅看到她这样专注的神色,也猜到自己这是说对了,本来这些话也很有道理。
“然后呢?”m女子心急的问。
于是慕浅接着继续说:“但是前面我也说过了,皇上也是人,说到底也是有心的,他也有感情,自有所偏爱,
而这一点正是抓住皇上的心的机会,女人最重要的就是聪明,一定要够聪明,懂得察言观色,知道进退,善用手中已经掌握的东西,这样才能够有机会成功。”
慕浅说的这些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道理,十分的通俗易懂,女子听后却如醍醐灌顶,若有所思的站在窗边许久,才点头:“乾老板说得很有道理,我实在是佩服。”
慕浅推辞,对方留下了不少银钱之后,这才离开。
慕浅一直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好像之前在哪里见过一样,如今看到人走了才忍不住细细的深思起来,但是许久之后也没有答案。
这人到底是谁她没有想起来猜想应该也不重要,否则她不可能没有一点记忆。
之前到戏院的女子出去之后,乘着外面那一辆华贵的马车离开,而马车一路往北走,正是去皇宫的方向。
赵贵人回到皇宫之后就开始吩咐宫女:“去宫外西街那边那个戏院那边打听些消息,里面最近有一出不错的戏,戏里面相关的东西都给我仔细打听了,回宫之后找人给我做一模一样的出来。”
戏文里的套路不可信,但是不妨试一试,只要有一点希望都值得,不可错过。
宫女都没有耽搁,很快就拿着令牌出宫了。
赵贵人赵淑怡的出身其实不差,但是奈何在后宫里一直不得宠,甚至是连皇上的面都没有见过几次。
她的胆子不算大,手段也不够高明,不敢招惹人,也不敢随意出风头,所以这么多年过来还只是个贵人的份位而已。
因为身份背景,没有人敢真正的动她,但是一旦她想要做些什么的时候,那些人才不会管那么多,只会不择手段的想要她的命。
她明哲保身这么多年,唯一懂得的就是不作为,不敢作为。
但是现在这么几年过去,她早就受够了,女人的年华能有几年,若是她真的再这样什么都不做的话,那以后只有老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