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怕韩霜误会一样,于是韩夫人赶紧道:“不要这样说,我跟你爹都没有怪过你,我们知道这件事错不在你,
不管霜儿变成什么样子都还是爹娘的女儿,我们还未说过什么,霜儿你不要多想。”
之前一直藏在心底的委屈,在这一刻,因为这些话就好像忽然决堤了一样,韩霜再也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娘。”
“哭吧,哭出来就没有那么难受了。”韩夫人轻轻的拍了拍韩霜的肩膀,像是在安慰一样。
韩霜扑在她怀里哭出了声,韩夫人就把人揽在自己的怀里安慰。
烛火仿佛又暗淡了不少,许久之后韩霜才渐渐停了声音,韩夫人这才又问:“现在跟娘好好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些东西都是韩霜不愿意去回想的噩梦,她一想起来就觉得害怕。
怎么回事吗?是她设定了这一切,所有的事情都是她自己的亲手安排的,但是到最后这个圈套套住的是她自己。
她怎么敢说,怎么能说。
她摇摇头,捂住脸,好像这样就不用再面对那些可怕的事实一样。
“……在宴席上我多饮了两杯酒,事后去休息,我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声音里都是逃避的恐慌和无助,“我什么也不知道,我醒过来之后一切就变了,所有人都知道了,他们都知道了。”
以后她会成为所有人的笑柄,被人戳着脊梁骨嘲笑,她会再也抬不起头来,从前那些她身上的光环都会消失。
她无法想像那样的结果。
“喝醉了?”韩夫人其实之前也设想过这样的可能,毕竟韩霜是什么样的人她自己清楚,这件事觉对不可能是她自愿的,也不会有人敢公然逼迫她。
宴席上两个人都喝醉了,这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好像很合理,不过……
“那这一切都是侯公子的错。”既然身为男子,那他就该抗下这一切,韩夫人提起他就有些不悦,“我一定会找他要个说法。”
“不!”韩霜反应极大的抓住韩夫人的手,仓皇失措的阻止,像是万分害怕一样,“不要去找他,不要去。”
若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再去找侯建的话,其实是让那些等着看戏的人如愿了,
这件事只会越闹越大,她不想这样,只希望这件事早点销声匿迹,他们早些忘记这件事不再提起。
韩夫人看她反应如此激烈就知道她在害怕什么,也知道自己是失言了,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再提起侯建才好:“好好,娘不去。”
若是真的去找了侯建,最多也就是让他道个歉而已,这些事情毕竟已经发生了,早已无法挽回。
现在还是尽量少些风浪才好,能少些事情就少些事情吧,韩夫人心中叹息。
她不再提起侯建,只能更加费心的安慰韩霜:“霜儿你需要知道,这件事怎么说错都不在你身上的,
你是我太尉府的嫡女,堂堂正正的做人,不需要在意旁人的看法,他们爱说就让他们说去吧,这件事又能议论多久,我们想开些就好。”
话是这样说,可是心高气傲的韩霜怎么真的这么轻易的就想得开,她不能容忍自己身上发生这样的事情,从前多万众瞩目,现在就多难以接受。
最重要的一点是,她执念的那个人,一会也会看不起她,她该以何种颜面去见她。
她深爱他,却没有有脸面再出现在他面前,在没有脊梁在他面前堂堂正正的做人,这个认知简直让她生不如死。
她这么脏了,以后洛景阳会嫌弃她,她自己也会看不起自己,那以后她还怎么跟慕浅去争他?
难道因为这件事,以后她就要这样对他放手吗?舍不得,也不甘心,越是这样他心里越是痛苦。
加她眼中流露出痛苦的神色,韩夫人轻轻伸出手抚摸她的侧脸,爱怜中万分关切:
“霜儿,以后万万不要再做今天这样的事情了,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你活着就好,都会过去的,相信娘亲。”
会过去吗?事情已经发生了,所有人也都已经知道了,她自己也没办法去忘记,要如何过去?
她实在是没有勇再去面对这样的事情了,也没有脸面再去面对旁人异样的眼光。
从前她觉得不管是从哪方面来讲,她都是有机会的,现在一切无望,她已经心如死灰,既然心已经死了,人还活着有什么意思。
她的沉默让韩夫人明白了什么,也知道多说无益,只能无奈道:“算了,不说这些了,你先好好休息吧,等养好了什么什么都好说。”
韩霜还什么没有回应,韩夫人这才又问:“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用了,没有胃口。”说完之后就重新躺下了。
韩夫人吹灭了蜡烛之后又是再三叮嘱之后才离开,韩霜一个人躺在黑漆漆的房间里,却没有丝毫睡意,她十分的清醒。
睁着眼睛往半开的窗户往外看,外面也是黑黢黢的一片什么也不清楚,她忽然觉得很累,好累。
闭上眼之后脑海里浮现的都是那天的场景,噩梦一样,她好像看到了所有人的对她的嘲笑,让她不敢细思。
她又想到了那日站在人群里冷冷看着她的慕浅,那双眼好像也带着讽刺一样。
现在她对慕浅的恨意比只从前更甚千万倍,她不仅抢了自己喜欢的人,还害得自己变成了这个,落到如今这个境地。
以后若是有机会,她一定会从她身上将一切都毫不手软的讨回来,一定!
韩霜就这样带着对慕浅的恨意睁着眼眼睛到天明,直到看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她的眼睛都酸涩了这才缓缓的起身。
走到窗边,一支未知名的花从外面探入,衬着远处的朝阳,有着万分的生气。
可是这样的生气,却落不到韩霜的眼中,她冷冷的看着远处的天光。
她觉得刺眼,遂收回了目光,随即把面前的那一支横斜而来的花枝随手折了,扔到了地上。
红俏进来伺候梳洗的时候就看到韩霜站在窗边,像是站了许久一样,她不敢轻易打扰,就这样也在后面等了一会之后才敢出声:“小姐,该梳洗了。”
韩霜好像没有听到一样,依旧是背对着红俏,红俏不敢再出声惊动,直到许久之后韩霜才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