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人思虑过这一遭之后,禾于才面不改色的说:“世子近日如常,都是在王府内做些寻常的事情罢了,没什么大事,若是子雅姑娘想知道的话,可找个时间自己亲自去看看。”
若是真的有勇气过去,又何必纠结到今日在这里拦着他问。
禾于说洛景阳近日做的都是寻常事务,可是对于一年未曾见过洛景阳的子雅来说,就算是他现在的“寻常事”她也不知道是哪些,该如何具体去理解。
她日、日思念他,可是他是否会想起自己?多半是不会的,毕竟他身边日、日都有旁人陪伴,那个人一直在他身边。
于是想到这里的子雅失落黯然起来,她还想要再问些什么,但是张了张口到底是什么也没有说出,很多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讲,所以不知道现在还有什么可以问的,问了是否会有结果。
见人在出神,禾于就开口道:“我还有事,若是没有其他什么事情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子雅怅然的点头,没有再出声挽留追问,等到人走了几步出去,她又忽然反应过来什么,眼底闪过一抹异样之色:“等等!”
说着就追了上去,禾于只能再次停下脚步,转头去看子雅,等着她接下来话。
子雅也没有多犹豫,追上去就问:“你刚才是不是去了药房?”
禾于之前就不打算把洛景阳的受伤的事情宣扬出去,所以对于这件事也打算隐藏额,但是现在既然子雅都这样问了,那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他不动声色,决定随机应变,若是这个时候否认,实在是太反常了,所以他如实回答:“进去拿了点东西而已。”
“做什么用?”子雅上下将禾于打量一番,而后确定一样的说,“你不像是受伤的样子,拿药是要给谁用?”
虽然最后一句话没有说明,但是禾于已经知道她这是在指洛景阳,很明显,敏锐如她是真的发觉了什么。
禾于还在思索如何把这件事揭过去,子雅就又开口了:
“开始我还没有注意,现在才反应过来你身上有药房的味道,拿的药肯定不是随便给人用的,毕竟那些药也不是谁都能用的。”
禾于觉得她这样的话已经有点咄咄逼人的气势了,好像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这样的语气跟她看似柔弱忧愁的外表一点也不相符。
本来禾于还想再掩盖一下,随便说个人受伤,自己就是个跑腿的罢了,但是现在子雅都说了这样的话,他再那样说就未免有些欲盖弥彰了。
还不如沉默的好,他具体没有说是谁,只道:“这要是给需要的人都,楼主吩咐过这件事不由外人知晓,子雅姑娘还是不要再问了。”
禾于本是无心之言,但是子雅听到“外人”的时候心中还是一阵难受,不过她很快就收起了眼中失落的神色。
而另一方面,禾于既然都这样说了,就是在拒绝回答她的话,若是再执意问下去也绝对是问不出什么的,子雅清楚这些,也不为难,省得浪费口舌。
不过又一想,洛景阳既然吩咐这件事不叫旁人知道,那肯定这件事事关重大,而且他的伤肯定不轻,不然也不至于要禾于亲自回来取药。
而她心中已经肯定了受伤的人一定就是洛景阳。
许久未见,再次听到他的消息的时候,却是他身受重伤的时候,他在京城里,而她在城外,她是紧张担心他的,可是他却全然不知道这些。
该去看看他吗?可是他的身边有了别太,早就不再需要她了,去了反而叫自己难堪,说不定他根本就不想见到自己。
这样想着,紧张的心忽然就失落了下来。
禾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了,等到子雅从沉重的思绪里回过神来的时候,庭中空荡荡的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芭蕉枯叶仍在,只是多了这一抹淡色失落的身影,即便是不要那颤人心神的琴音,也能感受到她的愁思。
这些日子的思念仿佛都在这一刻聚集了起来,可是她也承认自己的懦弱,因为上一次的拒绝,她在现在越加担心他的同时,反而也更加人踌躇犹豫起来。
去还是不去,到底该如何?至上次一别一载有余,该如何见面,在这个时候贸然过去会不会太唐突了,他若是见了自己会如之前一样绝情拒绝让自己走吗?
她脑子里乱成一团,几乎是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都猜测了一遍,而也正是因为心中存有余情,所以才思虑良多。
一直犹豫踯躅,她重新回到了楼上,轻纱缥缈似薄雾,秋风微寒吹不散。
琴就摆在之前的位置,但是她今天没有从前的心思去派遣心中忧愁,只是凭栏远望京城的方向。
这个时候他如何了?伤势如何?多想亲自过去,多想陪在他身边的人是自己,可是都不行的。
她望久了,不免就看入了神,一时间忘记了收回目光,就这样一直站着,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接着身边就多了一个人。
“子清哥。”不需要刻意转头,她就已经猜到了来人,嗅到了身边空气里略略的草药清香。
“嗯。”子清也站在阑干边,同她并肩站着,他把视线远落,没有去看子雅,眼睛里都是空旷的长天,“在看什么?”
近日他的身体好些越加不如从前了,孱弱得厉害,一身青衣穿在他身上显得有些宽大,那张隽秀的脸上也失了几分神采,显得有些虚弱苍白。
当他就这样当风站着的时候,总让人疑心他要随着这一阵风而消逝,化作这秋日里的一片难得的绿叶。
子雅有些不忍看他这般模样,没有回答他前面的话,而是说:“外头风大,我扶你进去休息吧,你不宜吹风的。”
“我还没那么弱。”子清却没有答应子雅的话,不去看她眼中的担忧,轻轻问,“是楼主又出事了吗,不然你怎么会这般模样?”
子清确实是了解她的,如今只是观她的神色就已经猜到了大概,这些日子子雅的纠结他也看在眼里,自然知道她心中的挣扎。
而子雅这次没有再逃避子清的话,不过她依旧是不置可否:“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子清何尝不了解她,他掩着唇轻轻咳嗽两声:“你想过去看看楼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