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积郁在心。”慕浅轻轻摇头,这样的病就算是大夫也没办法医治,主要靠病人自己解开心结才行。
但是这么多年的心结,又岂是这么容易就能解开得了的?若是轻易能解的话也不会吊着这么多年。
不过虽然没有办法根治,但是让人好好养着,也不要再为旁的事情担心,病情总不会严重。
“我就知道。”玉妍好像早就习惯了这个答案,也没有失望,“自从父亲离世之后,我又在林家做事,母亲便从此一病不起。”
“能给我看看药方吗?”刘氏的脸色实在是太难看了,慕浅于是便想到了药方。
玉妍拿出了药方,果然不出慕浅所料,因为钱财有限,所以这药方上的都是普通药材,刘氏根本喝不起好一点的药,也不奇怪她的身体为什么会这样弱。
“我对此道也不是多了解,但是我只想城西那边的徐大夫医术了得,也是个善心的人,我回去之后跟他打个招呼,明天你去他那边取药,会用好一些的药,不必付银钱的。”
玉妍家中已经是这个情况,若是真的用好药,怕也吃不起几副就要倾家荡产的。
玉妍本来还有些担心医药费,但是也不把这件事说出来让慕浅担心,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不由感动:“乾老板帮了我们家太多了。”
玉萍也在一边看着慕浅,慕浅见到她年纪这么小就就这么可怜,心中也是一阵动容,想了想才又说:
“明日你去取药的时候可以顺路去一次品香阁,我就让里面的人准备些吃的,你带回来给玉萍好好养养身子吧,她还这么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太委屈他了。”
玉萍已经懂事了,她虽然认生,但是慕浅长得和善,而且她也知道慕浅是对她好的人,如今听到慕浅这么说便小小的说了一声:“谢谢乾老板。”
慕浅这才笑着对她说:“玉萍乖些,在家里要听姐姐的话。”
玉萍认真的点头。
看着这一幕的玉妍眼角微微湿润,悄悄拿帕子按了按眼角,这才说:
“乾老板心善,帮我们这么多,我们实在是无以为报,如果您不嫌弃的话,可以收我到府上去吗,就是当牛做马我也一定报答您的恩德。”
她知道对方是正人君子,所以之前说要帮她也是让她去跟着世子妃,毕竟是女子,怕惹人非议,但也正是他这种君子的行为令玉妍动容。
虽然知道对方是完全为了自己考虑,但是玉妍还是忍不住这样提议,一方面是因为对方的恩德实在是是太重了,她想亲自留在他身边报答。
另一方面,她自己其实也有些说不清楚,反正就是想留在他身边,不论做什么都好,或者就算是什么都做不了,她也想留下。
正是怀着这样隐秘的心思,她才有勇气说出这番话,表面上看着有些不识好歹的拂了对方的好意,但是其实只有她自己才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
但是她不明白慕浅的忧虑,所以慕浅听到她这句话之后没有马上答应。
她把玉妍放到昌王府其实也就是放到自己身边,但是这个中缘由实在是不方便为外人道也,虽然知道玉妍为了报恩想留在“乾沐”身边,但是她却只能狠心拒绝。
“我府中实在是不方便留人,不过你去了昌王府也一样的,不要多担心,如果你以后遇到什么事情可以告诉世子妃,
我会把你的事情同她说,她会照顾你的。”这样说希望对方能够放心些,以后也不要觉得不好意思去麻烦。
她是真的怜惜玉妍,也欣赏她的为人,所以这才决定要好好帮她,现在虽然她提出这样的要求不为过,但是她无法答应。
“这样吗。”不方便留人,既然被拒绝了,玉妍也没有再继续追问纠缠,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那若是以后到了昌王府,我还能再见到乾老板吗?”
有些小心翼翼的语气让慕浅觉得心疼,于是点头:“当然可以,如果遇到麻烦的话也可以来找我。”
玉妍好像这才放心,而方才在两人谈话时就已经出去的玉萍这个时候也进来了,她的手中端着一碗黑褐色的药汁,草药浓郁的味道从里面传了出来。
“给我吧。”玉妍接过了药,试了试温度,等到放凉了之后才出声去叫床上一直闭着眼的人。
刘氏睁开略有些浑浊的双眼,看清了面前正是两个月没有见过的女儿,眼中有些微的欢喜,却还是没有什么神采,只喉咙里半晌才挣扎着发出一道声音:“妍儿。”
“是我。”玉妍放柔了声音,语气万分柔和,“母亲该喝药了。”
刘氏却已经注意到玉妍身边的慕浅,视线一直落在慕浅身上,有些询问有些疑惑,玉妍同之前一样简单的介绍了慕浅,慕浅便对她问了好。
刘氏也没有力气再问,玉妍主动道:“等母亲喝了药,我有一件大喜事要告诉母亲。”
说着又忍不住看了慕浅一眼,眉眼都带着笑意,刘氏也看出玉妍是真的高兴,缓缓点头:“好好,先喝药。”
或许因为玉妍那一番话,刘氏的精神看着不错,玉妍一勺一勺的把药喂给她,十分的顺利。
刘氏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而慕浅知道这药是极为苦涩的,对方却好像早已习以为常,也是,四年日、日如此,怕是早已吃不出这味道了。
等到把一碗浓黑苦涩的药汁都喝完之后,玉妍才放下碗,用帕子给刘氏擦了擦嘴。
刘氏神色有些恹恹的,因为长期为病痛折磨所以她即便是睁着眼睛也显得无精打采的,或许是因为太过想念,她的手一直都紧紧的攥着玉妍的手。
玉妍就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像是在无声的安慰,过了一会才说:“母亲,我今日给父亲报仇了。”
本来平静的面容,在听到“父亲”两个字的时候,像是忽然打开了闸门一样。
刘氏激动起来,手指忽然死死的攥紧,眼睛瞪大就这样看着玉妍,艰难的挤出几个字:“什么?”
玉妍被抓得生疼,但是她没有挣扎,她知道母亲这么多年在乎什么,也理解她现在的看似过分激动的反应,因为在乎所以痛苦,因为痛苦,所以把这件事看得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