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府。
那京兆尹今日先是被慕浅挟持,后是被秦野踩着七寸威胁,恼火得很。正愁自己的把柄落在了别人手里,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林倾杰撞上了枪口。
林倾杰怒气冲冲乘着马车京兆尹府而去,由于时常出入那京兆尹府,守门官兵便也老实让开,并未过多阻拦。
“你们老爷在那儿?” 随手揪住一个下人,林倾杰问道。
“老……老爷在书房。”那下人老实答道。
一把将他推开,林倾杰迈步便往书房去。
到了门口,他一脚将门踹开踹开,只能怪瞧见京兆尹正满面愁容坐在正中,不禁激怒,高声喝问:“大人今日此举又是何意?你收我林家钱财为何如此办事?”
那京兆尹正一股邪火正无处安放,见林倾杰怒气冲冲前来,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丝毫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恼怒的很,拍案而起道:“ 好大的胆子!区区一介商贾,竟敢如此跟本官说话!”
“一介商贾?”林倾杰未曾想到那京兆尹跟自己如此说话竟如此难听。
林倾杰仗着林家富有,与朝中多位高官皆有来往,这京兆尹又收了了自己不少钱,便向来将其看得低自己一等,平日里颐指气使狂妄得很。
如今那京兆尹态度一变,竟成了个硬茬。林倾杰一时无法接受,咬牙怒道:“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收了我林家多少钱财,你算个什么东西,若是没有林家你能有今天?”
“如今还敢反咬一口?若是让人知道你身为京城父母官,却中饱私囊收受贿赂,你不掂量掂量自己会有何下场?”
今天三番四次被威胁,如今林倾杰还偏偏要火上浇油?京兆尹只觉得怒火中烧,拍案而起:
“你还敢威胁我?我告诉你,本官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林家这些年所做的那些糟烂事,我通通给你抖出去,咱们谁也别想好!”
总算碰上个软柿子自己捏的动,京兆尹赶紧趁机撒撒自己的邪火。
“今日若不是你避重就轻,为何本官明说那乾沐身份,我怎会惹了她?自己那些账本地契统统落入贼人之手,赔了夫人还折兵,你还有脸过来威胁我?”
想到白天的事,京兆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今日便让你见识见识对我不敬是个什么后果!来人啊!这个林倾杰做假证蓄意陷害品香阁,还对本官不敬,杖责四十,给我赶出府去!”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打我?你知道我妹妹是谁吗?她乃是昌王侧妃,主理昌王府!”林倾杰没想到那京兆尹竟然破罐子破摔敢对自己动手,嘶声吼道。
“主理昌王府?”京兆尹嗤笑,仿若听了个大笑话,“林倾杰,你真当本官傻吗?昌王正妃还没死呢,你那侧妃妹妹便敢主理昌王府了?”
“你——”林倾杰语噎,气得发抖。
“林倾杰你别忘了,你虽是首富,却不过也是区区草民,本官官拜四品,你最好给我放尊重点儿,要不然我那衙门大牢里一百多种刑具样样能让你生不如死!”京兆尹阴森威胁道,“看是你那主理昌王府的妹妹来得快,还是本官的刑具快!”
“你!”
没等林庆杰说话,那官兵上来他将他往院中刑凳上拖去。
“你会后悔的!!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连我都敢打?”林倾杰识时务的本事倒是真差,事已至此还在大声叫嚣。
“给我狠狠地打!”京兆尹怒道,一把关上了书房的门。
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那林倾杰很是不服,“你这个狗贼!”
门外,传来板子击打在肉上的声音,林倾杰一声声的惨叫,从最开始的辱骂到后来的求饶,最后声音越来越小,终于昏了过去。
四十杖打完,林倾杰背后血肉模糊,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京兆尹听说打完了,命人将他扔出府去,这才觉得心情好了些。
那林家家奴正在外等着,却见林倾杰如此一副惨状被抬出来,吓得哭天抢地,赶忙赶着车回了林府。
而此时的慕浅刚刚沐浴更衣完毕,洗去了一天的疲倦,披着半干长发斜倚在软榻上闭目养神,空气中蔓延着淡淡月麟香的味道,很是怡人。
听得窗棂微响,慕浅骤然睁眼,发现秦野一身玄色劲装,好整以暇站在寝室中央,一双桃花眼在烛光下忽明忽暗,眸中带笑,英气得很。
“啧啧啧,秦楼主,你现在连昌王府都敢夜闯了吗?”慕浅笑看着他问道。
秦野未语。
慕浅倒也不觉害怕,不等他回答,便起身关了门,将门栓插好,又施施然坐了回去。
秦野自来熟的坐在圆桌旁,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慢慢打量着这别院。
在旁人眼中看来是打量,但秦野心中却并非如此,看着自己从小住着的别院,往事一幕幕回放,兴许是慕浅住了进来便重新归置了一番,如今这别院寝殿里与以前不大相同,也多出几分人气,可这熟悉的气息,还是让他多了一些莫名的情绪。
沉吟片刻,敛了情绪,秦野抬眸,又恢复了以往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桃花眼亮晶晶望着慕浅欲言又止。
慕浅自是不知他在想啥,更是懒得理他,随手拿起干布拢起了头发,提裙坐在他身边问道,“秦楼主深夜前来所谓何事啊?”
“我来当然是等你谢我救你。”秦野挑眉,毫不客气的笑道。
慕浅本斟了杯茶,刚喝上一口,听了他这话,险些喷出来,“我找你是为了让你守住品香阁,查出究竟是谁在幕后动手脚,我用你救我了吗?”
娘哎,这年头的人们都爱挟恩图报的吗?
秦野看她这个厚脸皮的劲儿,失笑道,“世子妃这脸皮可是堪比城墙啊~”
慕浅像是没听出来,笑呵呵的拱了供手,“多谢夸奖,要我说咱们彼此彼此吧!”
秦野笑了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我看你在那品香阁和闹事之间倒也游刃有余,这王府沉闷的很,你还能住的惯?”
“世间哪得事事如意,既来之则安之罢了。”方才还精神头十足的慕浅忽然有些沉郁,垂眸低声说道。
她身后有整个忠勇侯府,还有太后的嘱托,这社会到底封建,若是慕浅做出主动悔婚的事情,丢了昌王颜面,便是折了皇家颜面,牵连整个忠勇侯府。
其他人倒是无所谓,可父兄何辜?
慕浅颓然心道,纵然是有了钱财,却也没法真正自由。况且还有一个生死不明的洛景阳等着自己给他个交代,恐怕是待这个事情都结束了,自己才能真正自由,天高海阔任鸟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