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京兆尹也反应过来,“我不是让你好好看着人的吗,怎能这人忽然间就死了?”
狱卒也是满脸不解,赶紧跪在地上请罪:“回大人,小的确实是把人看好了的,这人昨晚喝了药还好好的,不知道怎么就忽然这样了,不干小人的事情啊,大人明鉴。”
听了狱卒的话,京兆尹好像明白了什么,说:“乾老板,这人多半是已经畏罪自裁了,你看现在这怎么办?”
虽然表面上看着是这样的,但是真的就这么巧合吗?慕浅不以为这人在京兆尹的手底下会真的自裁,他一直想从中作梗的事情慕浅不是不知道。
“自裁?他哪里来的刀,这里可是大牢,难不成是他想自裁就能自裁的?”慕浅质问。
“刀是哪里来的?”洛景阳过去捡起地上的东西。
“这……”京兆尹为难,眼神开始心虚的乱瞟,他昨天一时心急,倒是忘了这点,现在被问得词穷一时间无言以对,脸上神色颇有些难看。
“是小人!”这个时候狱卒忽然一磕头,“是小人昨天给他送药之后倏忽了,把刀忘在了这里,都是小人的不是!”
京兆尹提起的心狠狠一放,瞪着眼睛骂狱卒:“该死的让你办个事情也办不好,本官留着你干什么,再有下次直接滚,这样重要的事情是由得你疏忽的吗?”
“是是是,小人知错了,下次一定注意,多谢大人多谢大人。”狱卒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站起来,好像害怕极了一样。
洛景阳拿着刀看了一会,这确实是狱卒的佩刀,不过……这真的是他无意间落下的吗,这么巧合?
很明显不可能,这么明显的证据却被这人轻轻巧巧就带过,而重点是他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人是狱他们伙同起来杀的。
可是若是就这么认了这件事又不甘心,毕竟这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线索,之前光是查这个人找这个人就耗费了一番心思,现在刚看到点苗头,才审了一次就这样死了。
慕浅上前去检查了方越祥身上的伤口,上面已经结痂,他身下的地上凝固了一层血迹,看来是昨天晚上就已经死了——或许是自己走之后他们就迫不及待的杀人灭口了,到底是自己失算了一招。
如今人已经死了,说再多都没有用了,慕浅盯着地上骇人的死尸看了许久,才说:“昨天看病的大夫呢,带过来我问问吧。”
这边京兆尹也早就已经安排好了,于是赶紧让狱卒去请人过来,不消片刻人就到了,慕浅问:“昨日你给他看病的时候可有看出异常来。”
“并无。”大夫垂着脑袋,知道这人身份不简单,规规矩矩道,“不过这人身体不好,昨日受了刑法牵扯了旧伤,小人给他用了止疼药,应该会好些。”
京兆尹便趁机道:“说不说他不是畏罪自杀,或许是太痛苦不堪忍受所以才自裁的呢。”
这样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把所有责任推卸到了慕浅身上,好像在说如果她昨日不用刑逼供这人就不会死一样,慕浅听得明明白白,心里却冷笑,对付这样的人,不用刑一直耗着等人来救他吗,她可不傻。
不过没想到京兆尹竟然接着这个机会把人杀了,胆子也是大。
现在这人一死,线索就这么断了,京兆尹这算盘倒是打得好,死了一个人,却保了一伙人,看来这次林家是真的给了他不少好处。
看着地上的死尸,慕浅让大夫离开了,自身上拿出了金令,对着京兆尹道:“这个案子还没有完,这件事继续查下去。”
“哪里有什么没完的。”
京兆尹在一边陪笑,“这案子可不就是完了吗,还有别的什么可查的,其实之前方越祥也画押了一份供词,只是乾老板你一直没有问所以本官才一直没有拿出来,现在这人已经死了,本官看这案子也该结了,之前的供词多半不会作假的。”
“供词?”
慕浅猜到他这是想息事宁人,眼底忍不住泛起冷意。
这怕也是昨天晚上现搞出来的东西,她倒要看看这所谓的供词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什么供词?大人不妨拿上来我们看看,毕竟这案子可和我品香阁息息相关。”
“这是自然,这东西本来就该给乾老板看的。”京兆尹讨好的道,说完又吩咐狱卒,“还不快去把东西拿过来。”
狱卒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没多久将东西拿了会来,京兆尹接过之后展开,毕恭毕敬的捧到慕浅面前:“乾老板看看,这可是他亲口说的,还画了押。”
慕浅并不太把这东西当一回事,逐字看完之后大抵读懂了意思。
这上面方越祥一个人把所有罪责都拦揽了下来,说下毒是他一个人的意图,而至于原因也很简单,原来之前在品香阁冒充帮工调戏谭清月的那个人竟然是他的表弟,那人最后被慕浅送了官府,于是方越祥怀恨在心这才伺机报复,给菜品里下了毒,意图栽赃给品香阁。
这个理由表面看着说得过去,也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但是其实细读还是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这方越祥为人胆小怯懦,最开始还有点老实,后面才因为欠债无法偿还才肯铤而走险的,说他这样搭上自己的一条命竟然是为了给一个表弟报仇而已,未免有点得不偿失了。
破绽百出,慕浅是不信的。
洛景阳也没有信,他拿过了供词看了一遍:“这东西谁亲眼看见他画押的,我们都没有亲眼瞧见,谁知道是真是假。”
“自然是真的,下官怎么敢拿这样的事情玩笑。”京兆尹急急辩解,“而且下官怎么敢在世子面前撒谎,世子明查啊。”
“是要明查。”洛景阳点点头。
他这模样又把京兆尹的心提了提,这样子是还有什么后手不成?如果还有什么别的证据他可不知道该如何开脱了。
就在他紧张的时候,洛景阳把东西还给了他,淡淡的负手站在一边,看着慕浅。
慕浅也知道这件事如今不好办了,品香阁那边急需一个合理的解释,可是这边唯一的证人却这样莫名其妙的就没有了,她还能拖到什么时候?
想到那一页供词,她有些动摇了,其实这京兆尹也不算笨,知道留了一个台阶让两边都好过些,不然若是哪一方逼急了,他都不好过,所以这也勉强算是给了品香阁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