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快快请起。”
慕浅将东西收了起来,过去将人扶起,“大人何多礼,我就是过来看看犯人如何而已。”
被扶起来的京兆尹擦了擦额上的汗珠,趁势赶紧道:“以后乾老板你要是想来看犯人,随时什么时候来都可以,想看多久看多久,想问什么问什么,我们一定全权配合。”
说着,瞪了一眼自己身后的狱卒,“下次再眼拙以后就不要来了,记着这是乾老板,以后他来就直接放行,不许拦着!”
莫名其妙挨了一顿批的狱卒也不敢说什么,赶紧跟着应道:“是是是,下次小的一定好好看清楚,再看不清楚就自己挖了眼睛。”
“话倒是不必这样说。”果然是有权好办事,慕浅扫了这一唱一和的两人一眼,理了理衣袖,“走吧,进去瞧瞧吧。”
那两人都暗自抹了一把汗,三人一同开始往里面走,大牢到底是重地,不仅外面有狱卒守着,里面也有不少人。
开始时路倒是挺宽敞的,慕浅跟京兆尹两人并肩走在前面,京兆尹微微佝偻着腰杆,他现在是极为忌惮慕浅手里的金令,更何况她背后还有昌王府支持,实在是令人忌惮。
“乾老板想来看看什么,或者想问什么?”
这个案子他两边都得悠着点,自然得打探清楚才行,“这方越祥看着老实,本官已经调查过了,他背后背着不少堵坊的债务呢,所以才起了歹心伺机报复,在品香阁的饭菜里动手脚。”
京兆尹看来确实是调查过的,不过他这轻轻巧巧几句话就把事情的性质给说变了。
明明是受人指使故意使坏,让他这样一说就成了个人不满的发泄,把其他人摘得干干净净的,话倒是漂亮,可慕浅不吃他这一套。
“这件事到底如何还是得把人审问了之后才清楚。”慕浅继续往里走,并没有直接回答京兆尹的话。
看出慕浅不好对付,京兆尹又暗自捏了一把汗,继续陪笑:“乾老板说得也是,这事还是得好好调查,好好调查。”
说话间前面又出现了几个狱卒,几人纷纷侧目看着京兆尹身边的慕浅,都万分好奇,但看自家大人如此恭敬,就猜到这人身份不简单,纷纷恭敬行礼。
“好好给本官看着,这是乾老板,都给我记好了,以后人进来都好好伺候着,不准怠慢知道吗?”一路走,京兆尹一路对路过的狱卒喊。
慕浅不喜他这样的张扬,但是知道这样对自己以后查案也有好处 所以也没说什么,继续往前面走。
越往里走,光线越暗淡,也越加狭窄,前面的路仅容一人通过,京兆尹赶紧让了让身子:“乾老板您先请。”
在他面前慕浅也不客气,越是谦虚反而让人觉得你好欺负,于是也不退让,就自己走在了前面。
后面的京兆尹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眼神显出一丝狠意,但是很快又隐下。
四周的墙壁非常的潮湿,里面越来越黑,只有尽头的墙上染着几盏飘摇的油灯,有穿堂冷风吹过,油灯颤颤巍巍的摇摇欲坠,似鬼火一般幽微难明。
这点微弱的灯光照不亮黑暗的地,慕浅能感到脚猜到一阵湿软,地上都是潮湿的泥土,大牢向来阴气重,这阴森森的地方恐怖而诡异,风都比外面的冷了几分,让人呼吸微微一窒。
空气里飘散着一股腐烂难闻的味道,混合着血腥味简直令人作呕,慕浅皱眉,拿手捂住了嘴,同时放慢了脚步。
后面的京兆尹跟了上来,他看着倒是没什么异常,就这样过去笑道:“这里关的毕竟都是犯人,清洁什么的可能做得也不是很好,里面更加脏乱,还有老鼠蟑螂成群,乾老板要是不习惯的话就先出去等着吧,有什么问题让本官去问,本官一定问清楚了一一告知。”
瞧他这样子就知道在打什么主意,慕浅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不必麻烦大人,这事还是我自己去问比较好。”
被拒绝的京兆尹有些讪讪,但是到底没有再说什么,让身后的狱卒上前了些带路。
一线光亮也无,油灯摇曳像是随时要熄灭一眼,四周其实很安静,只能听到老鼠吱吱的声音,也不知道在哪个角落聚集了一团。
周围的一切都令人毛骨悚然。
慕浅一不小心踢到了地上碎石,惊动了角落里的老鼠,有瞬间的安静,接着再往里就听到犯人的哀嚎。
一群一群的人将手往栅栏外面申,所有人都蓬头垢面,拉长了声音在喊冤,这地方真的就跟炼狱一样。
慕浅退开了些,狱卒上前拔出腰间的刀挥舞:“安静安静,都给我安静些,再吵今天就别吃饭了,都闭嘴啊!”
他这一招明显很有用,看来之前实践过的次数不少,很多犯人很快都安分了下来,退到了大牢立马呆呆的坐着望着外面的几个人。
“就在前面,不远了。”狱卒走在最前面,转头对慕浅道。
慕浅点点头,果然又走了没多久钱前面就出现一间单独一开的牢房,同其他许多人挤在一间牢房里不一样,这里只有一个人。
高高的墙壁上开了一个窗口,终于有光线透入进来,不过显得有几分冰凉而刺眼,角落的干稻草上躺着一个人,走上前一看,确实就是方越祥。
这里看着简陋,但是其实跟其他地方比起来已经好了不少,而且也干净了很多。
牢里面的人好像还在睡觉,抱着手臂闭着眼,狱卒过去敲了敲牢门:“喂,醒醒 起来了,有事问你赶紧起来!”
这一声着实不小,里面的人确实被惊醒了,慢慢的睁开了眼,撩开面前挡着自己视线的长发,定睛看清了外面的人,浑身又是一抖。
他惊恐万分的瞧着慕浅,想起昨天晚上的逼问和洛景阳的那些话,生怕慕浅这次就是来报复逼问来的,整个人都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喉咙里发出惊恐的喝喝声。
虽然之前林老板答应过自己关几天就会出去,可是如今乾沐都已经进来了,自己能好过?现在这里可没人能救自己。
“这么害怕做什么,我可有打你骂你?”他这样子倒是让慕浅好奇了,她现在就是站着什么都没做呢,“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做贼心虚?”
“我没有。”方越祥捂住脑袋,不断摇头,“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