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老板有骨气,本府佩服。”京兆尹表面上假意一笑,眼里尽是阴谋得逞的畅快,仿佛看到了后面自己会如何报当日之仇,阴冷得意的笑几乎已经不加掩饰,“那好,你便跟本府走一趟吧。”
说着再次吩咐师爷出去,对方很快从外面调进来两个官兵,手里拿着枷锁,京兆尹还坐在椅子上悠闲的品茶,他眉头都没有动一下,轻轻指了指慕浅的方向:“给乾老板带上吧,小心点伺候额。”
慕浅听着他的话便觉刺耳,隐约有几分阴阳怪气的感觉,她皱着眉头,但是却没有反抗,任凭那两人走到自己身边要给自己上枷。
而这边锁还没扣上,楼下忽然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接着上楼,人未到声先至:“不好了,大人不好了!”
京兆尹一听就不高兴了,放下茶盏不悦的次斥:“什么不好了,本府好着呢,毛毛躁躁的像个什么样子!有话说话,要是没事本府要治你的罪。”
“大人恕罪,确实不好了。”士兵一边气喘吁吁,一边断断续续的紧张解释,“大人刚才一直让我们观察着外面的情况,方才小的在外面看到了昌王府的马车朝这边过来了。”
“什么?”京兆尹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瞪着眼睛问,“你可看清楚了,那真是昌王府的马车?”
虽然不知道乾沐和昌王世子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上次的事情他可还是记得清清楚楚的,那世子殿下偏心偏得明明白白,虽然林氏是府里的侧妃,但是那世子却是丝毫不给面子,硬是一直帮着面前这个人说话。
上头的人和这些商人暗地里的关系谁说得清,指不定昌王世子不待见林氏,却暗地里收了乾沐这边不少好处呢。
本来以为上次洛景阳帮他也只不过可能是他暗地里送了礼,这次可没机会干这些,而且人家堂堂世子何必过来淌这一趟浑水呢。
可是现在看来,事情并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这洛景阳跟乾沐之间也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
既然人来了,那又会帮到何种地步呢?自己虽然在世子面前脸面不大,可我好歹也算是说得上话的,自己过去说两句的话他能就这样算了吗?
京兆尹开始来回踱步深思,又想万一洛景阳要是不答应呢,这也不是不可能,可是今天这事对自己至关重要,明明眼看着要成了可不能就这样前功尽弃,而且现在他跟乾沐都已经撕破脸了,如果就此放过,那难免自己以后不会被威胁报复,真到了那时候真是自身难保。
怎么办?
其他人看着京兆尹这样也知道事情不简单,都同时跟着着急,只有慕浅跟杨掌柜对视一眼,忽然就安心了——只要洛景阳到了,有了昌王府庇护事情应该就好解决了,两人都同时松了一口气。
而那边的京兆尹在来来回/回的走了几圈之后忽然顿住脚步,骗过头定睛瞧着慕浅,转而移开视线问之前进来报信的官兵:“他们人到哪了?”
“之前就已经到了街口,不过今天街上人多,而且这边刚出了事情外面里里外外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所以马车过来比较慢。”士兵回忆了一会回答。
“好!”
京兆尹忽然一拍手,像是深思熟虑良久终于下了某种决心。
他快步走到窗边往外看,品香阁外面已经围了一层官兵,更外面的大街上是层层叠叠的看热闹的人,街口那边确实有一辆马车,不过暂时因为人群所以寸步难行,看来要过来还得要一段时间。
这真是天助我也,京兆尹心里又高兴了些,转头吩咐师爷跟官兵:“赶紧把人带走,从这边绕路回去,先把人下狱关起来,等我回去再审。”
只要把人抓住关起来,到时候再死不承认,再把律法这座大山搬出来压一压洛景阳的气焰,到时候他就算是想帮忙也不好下手。
事情紧急,士兵们都来不及继续给慕浅带枷锁,一人一边匆匆开始押着慕浅要走,有时间好一阵紧张,一群人都是一阵手忙脚乱,慕浅就这样糊里糊涂被压着下楼了。
京兆尹似乎还不放心一样,自己也跟着一起下楼,一边扶着栏杆往下走一边匆匆催促:“快点快点,把人带出去就赶紧回去——”
“大人这是要带谁走啊?”
然而一道忽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剩下的语言就这样哽在了喉咙里。
听到这忽然插进来的话京兆尹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只是住了口下意识的抬头,等等看清了来人反应了过来,整个人又是一愣,好一会没有再说出一个字来。
“怎么,见了我很意外?”一身青衣的洛景阳就这样负手站在门口,他也没有其他动作,只是只身一人而已,但是那种属于强者的气势却将在场的人通通都震慑住了。
这一次跟上一次相比,这个人给人的感觉更上了一层,京兆尹一时间冷汗岑岑,感觉就是瞬间就已经汗湿重衣,而后背一片冰寒。
他勉强上前行礼:“世子殿下怎么来了,下官这边正在查案呢,世子过来实在是有失远迎,请世子不要见怪。”
门口的洛景阳完全不理会他的虚伪,他仍旧站在原地,根本不想跟对方费口舌,唇角是似笑非笑的弧度:“大人还没回答我,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这么急急忙忙的,到底是要带谁走啊?”
“是,是……”用袖子擦了擦额上浸出的细汗,京兆尹有些词穷,憋了好一会才勉强开口,“是品香阁的乾老板,今日品香阁这边出了案子,他在这其中脱不了干系,下官要将这个嫌犯带回去关押审问,请世子殿下明查。”
“嫌犯?”洛景阳听了却是一笑,有几分冷意,“你说他是嫌犯就是嫌犯?”
这一声不大不小,却让在场任何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所有人都心里发怵,京兆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是他自己已经认罪,并非下官胡言。”
他现在只是一心要定慕浅的罪,哪里管得了其他,却不想这句话却似乎将洛景阳惹怒了一样,他整张脸都冷了下来,眼神一扫押着慕浅的两个官兵,声音不怒自威:“放人。”
那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都万分忌惮,最终都松开手退到了一边,这人他们可不敢惹,也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