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浅进去就看到李小姐脸上微微发白的躺在长榻上,好像还没有从打击中回过神来一样。
里面围着不少人,没有人注意到慕浅,她一人悄然上前在殿内瞧了瞧,却一时间也没有看出什么异常来。
此时正好太医已经看诊完毕,说李小姐其实并无大碍,就是惊吓过度而已,留下一瓶安神丸之后太医就离开了,叮嘱了宫女好好照顾好人。
慕浅还在殿内,虽然听到了太医的话她也放心了些,但是心里仍旧怀着疑惑。
事情可不仅仅就是惊吓这么简单的。
之后有侍女匆匆出去煮安神的参汤了,殿内也没有再剩下几个人,慕浅的视线忽然瞥到被丢置在角落里的那双绣鞋。
视线微微一深,慕浅走过去将鞋子拎了出来,她记得这是之前李小姐跳舞时穿的舞鞋,鞋子外表看着并没有一点异常,可是慕浅用手摸了摸鞋面,却感到指尖一阵刺疼。
定睛一看,这鞋子里竟然藏了针。
原来如此。
“你们先出去吧,我跟李大小姐有话要说。”慕浅将鞋藏在身后,吩咐殿内的人。
众人这才看清来人,慌慌张张的行礼请罪之后被慕浅谴了出去。
“你是昌王世子妃?”李大小姐也见过慕浅几次,如今很快就把人认了出来。
不过她一向跟慕浅关系浅薄,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就仅仅是互相认识叫的出名字而已,之前更是一点交流都没有过,何故这人今日来找自己?
李小姐心里疑惑万分,同时开口:“世子妃不在正殿,到这偏殿来干什么?”
这里目前就只有她一个人,明显慕浅也是冲着自己来的,可是两人又没有什么关系,她可不觉得这人是来看自己的。
慕浅也不在乎她的警惕,走到对方面前:“李小姐今日这支舞准备了很久吧?”
提起这个李小姐脸色就有几分伤心,明显刚才发生的事情确实她也没有想过会发生,如今事已至此她除了叹惋也别无他法。
“世子妃没有参加这次显眼,又问这个做啥呢?”
“你觉得你今天御前失仪无缘王妃之位,是巧合?是自己没有发挥好?”慕浅算是懂了,这李大小姐虽然才华不错,但是这脑子确实不怎么好使,竟然都没有怀疑这件事的古怪。
听慕浅这样说李小姐面上又警惕起来,开始细细回忆之前的事情,大殿上那么多人,当时她跌倒之后心里就慌乱,也没有顾上其他。
如今慕浅一提,她才恍然回神,好像是有些古怪:“那个时候就是觉得脚上有些疼,然后就这样跌倒了。”
那阵刺痛如今想起来竟然那样清晰,让她心都跟着一抖。
这下慕浅算是搞清楚了,她一边点头一边把手里的东西拎到李小姐面前:“你看看这双鞋子吧,它可不简单。”
怀着狐疑的心思接过了那双鞋,李小姐仔细看了起来:“这有什么……”
忽然,她的话顿住,视线紧紧的盯着鞋尖。
她摸到了,那里藏着尖锐的针。
她忽然声音发颤的看着慕浅:“你,你怎么知道的?”
“就是觉得这件事可疑,所以就来看看,没想到还真让我看出了什么。”慕浅倒是无所谓,她只是有些好奇,也不想让人白白做了冤大头罢了。
“如今这件事我已经告诉你了,你要不要去告诉皇上那也是你的事情,如果有皇上做主的话,这件事应该更好查。”
毕竟今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出了丑,这宴会又是那么重要,慕浅以为李小姐一定会现在立马就去大殿找皇上评理——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会这样做的。
但是李小姐却没有,她沉思了一会,脸色什么忽暗忽明,好一会才叹息:“这次多谢世子妃了,不过我希望这件事世子妃能替我暂时保密。”
“你不打算到御前将事情说出来,也好洗清之前屈辱啊。”这回换慕浅不解了。
李小姐再次摇头:“真的不用了,这件事我会自己解决。”
“你知道凶手是谁?”慕浅忽然懂了什么,“为你准备这双鞋的人肯定脱不了干系,你应该知道这双鞋的来路吧?”
只是她还是不明白李小姐为何要帮凶手隐瞒。
“我十分感谢世子妃告诉我这件事的真相,至于到底是谁做的这些事,我想我应该也知道,但是,”顿了顿,“但是我不能去御前揭发了,我得亲自去问问她,是真还是我的误会,我都接受。”
那个人应该是她比较在乎的人,或许是她这么多年的好姐妹,慕浅也没去强人所难的心,叹道:“好吧,这是你的事情,你自己做主就好,可是以后不要再这样被人算计利用了。”
“多谢世子妃提点。”李小姐从榻上下来,对着慕浅盈盈一拜,“之前我便听说过您的名讳,不过不甚了解,如今只看才知您如此聪颖切热心,这次世子妃帮了我,以后若是有事需助,我定不推辞。”
虽然李小姐口中说着不甚了解,但是慕浅怎么会不知道自己之前在京城的名声,还不就是就是那样,所谓忠勇侯府的痴傻嫡小姐罢了,不过她早就不在乎这些了。
慕浅亲自将人扶了起来:“那李小姐多多保重吧,我不能离开太久便先回去了。”
李小姐没有再留,目送慕浅离开。
远远便听到正殿又起箫笛之音,献艺应该还在继续,慕浅不由加快了脚步,但是没走多久前面却忽然出现一道身影:“方才去哪了?”
一抬眼,前面回廊下站着的人不是洛景阳还是谁。
他一身月白色的长袍,远远看去身后是素雪压红梅,琉璃结冰晶,这一切可入画的景致,都通通在他面前轮为模糊的底纹。
慕浅都看呆了,好一会才回过神:“你怎么也出来了?”怎么最近自己老是会对着洛景阳发呆了?
“看你这么久没有回来,所以过来看看。”洛景阳倒是十分自然,说话间已经走到了慕浅身边,“天气这么冷,你一个人出来这么久干什么?”
“还好。”慕浅不以为意,她有些不自然地撇开视线,“走吧,早点回去,毕竟是宫宴我们都出来实在是有些不敬。”
“是该早点回去。”洛景阳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但是还有一件事我要说,你得快点回答我,这样我们才能早点回到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