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账,我自会认,可这分明无我无关,叫我如何认?”刘大人义愤填膺,“难不成你们还想逼我认罪?”
他又说:“刺客是在我府里发现的,但是这件事与我无关,因为他们的存在与我无关,我事先并不知道,而且你们也没有证据证明我跟他们的关系!”
说到激动处刘尚书直接捂着嘴咳嗽了起来,老管家及时上前将人扶住:“老爷莫动气。”
“洛大人明察秋毫,这刺客与尚书府确实无关,至于他们为什么在尚书府,多半是因为被追杀所以心急逃避在此的。”
到了这个时候,刘大人也有了破罐子破摔的劲,直接道:“老夫索性就把事情坦白了说,其实昨天夜里我府上就遇到了刺客,但是因为发现及时所以没有闹出太大的动静,我也只是受了皮外伤,本来以为这群人已经逃走了,没想到他们竟然还一直留在这里。”
说着,刘尚书挽起宽大是衣袖,露出里面早已被包扎好的手臂:“老夫也是深受其害,如今竟然有理说不清要替他们背锅了!”
“那刘尚书为何隐而不报,之前也不同我说清楚?”
“这等家门里的小事何故要闹得人人皆知,这又不是什么好事,我原想着你们搜不到人就会离开,但没想到他们还在府中,引起了误会。”
似乎就想让这件事简单的过去,刘尚书不似之前那样激动,反而语重心长,“既然这件事牵连甚广,我也让大人搜了府,以后若是有什么异常我一定及时说出。”
之前何涌的话断然是不会骗人的,毕竟当时那样的处境他完全没必要那样做,所以在洛景阳跟慕浅两人心里,即便是现在刘尚书借口找得再完美,演戏演得再真,他们也不会相信的。
不过现在对方嘴这么硬,还自以为一切计划完美无缺,既然他想演下去,那他们就陪他玩玩儿,毕竟都说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于是收起了眼底的探究跟沉思,洛景阳顺着说下去:“既然是误会一场那便罢了,大人好生在家修养,若是见到刺客行踪可差人到昌王府来通知我。”
刘尚书点点头,正色道:“事关重大,老夫自然也是不敢丝毫怠慢的。”
于是两方道别,洛景阳领着人回去,刘尚书亲自送他们到府门口,一直到那队人影消失不见,他眼里的算计和寒意才慢慢一点点的显现出来。
回到府内之后他屏退所有,一个人重新回到了密室。
——
从尚书府回去之后慕浅一思量今天发生的事,便忍不住问洛景阳:“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好像目前来看我们也只能等了。”
“寻个时间,我们偷偷去尚书府再探一探吧。”将之前皇上给的金令拿在手里,冰冷且有分量,洛景阳叹息,“密室有古怪你也看出来了,暗风的人看来还有不少在京城这边。”
两人如此约定好了,不过还没等到第二天晚上夜探尚书府,下午的时候宫里就传来了消息说要慕浅入宫去见太后。
也是啊,今天就是初十了,之前太后给了她令牌让她每月初十的时候进宫去汇报情况,之前去了猎场最近又忙着一堆事,险些就忘了。
于是当天慕浅让玲珑给自己好生打理了一番才入宫去面见太后。
“听说你昨日去了尚书府?是因为刺杀阿萨族刺客的事?”
殿里的地龙烧着,满室暖意如在春日四月一样怡人,甚至里面还开着春日金灿灿的迎春花。
太后年纪大了不方便走动,就懒懒的倚靠在华丽长榻的软枕上,隔着一层琉璃珠帘子,暖香一熏让人觉得金玉都有些晃眼睛。
慕浅站在帘子外面没有进去,垂着眼睛静静的听着太后的话,暗忖没想到太后竟然消息这么灵通,这么快就已经知道了消息。
“之前我们在猎场的时候得到线索,那刺客很可能尚书大人有关。”也自知瞒不过了,慕浅索性坦白。
“皇上知道吗?”太后撑起身,里面的近身侍女绿梧立马手脚伶俐的将人扶住。
“皇上自然是知晓的,这一切都是皇上的意思。”
“嗯。”太后点点头,有几分欣慰也有几分凌厉,“这件事必须查个水落石出,但凡危害我西楚利益的人绝对不能轻易姑息,奸佞太多朝堂难稳,这人以后必须除去才行。”
这事慕浅不好插嘴,只能恭恭敬敬的站着沉默。
太后没有从软榻上离开,慢慢说:“世子妃是个聪敏人,哀家这么多年也就你最合眼缘了,这事你跟世子好好办,成了之后不仅皇上赏你,哀家也不会小气的。”
“同是西楚子民,为国效力是臣妇的荣幸,怎敢奢要赏赐。”慕浅急急推辞。
太后却笑了笑,摆摆手:“罢了,哀家乏了,你且回去吧。”
慕浅行礼告退,这才从殿里退了出去,外面的雪好像又厚了一层,慕浅刚要抬脚离开殿门却再次打开,绿梧手里拿着一件披风,笑道:“太后她老人家知道世子妃一个人来的,天气这么冷,让奴婢来给世子妃送件御寒的衣物。”
“那劳烦姑姑替我谢谢太后娘娘了。”慕浅接过披风披上,确实暖和了不少。
皇宫里的冬天也是寒风肆意,高高的朱墙也挡不住侵骨的冷意,慕浅识得出宫的路所以没有让人带路,就一个人走在宫道上,四周偶尔有脚步匆匆的宫女的路过都会停下脚步行礼。
这样的天气里,慕浅不由自主的就又想到了之前入宫时,误闯的那个破败清冷的宫殿,还有在殿外守着的苍老妇人。
这样冷的冬天,她也还是一个人吗?
年纪那么大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照顾,挨不挨得住这样的凛冬。
心里头这样想着的同时慕浅脚步就是一转,寻着那些残留的记忆寻找,这次竟然真的找到了那处宫殿。
没有别处的华贵,破败得像是已经被人遗忘了——事实好像确实如此。宫殿的匾额都已经腐朽,看不清上面的字迹,难寻昔日辉煌,檐上的琉璃瓦都是残缺的。
慕浅拾阶而上,走近看清落了朱漆的大门并没有上锁。
她伸手推开厚重的门,古旧的大门发出沉闷的生响,像是自千百年前光阴远远渡来,而寒风顿时呼啸着扑面而来,她忍不住抬手挡了挡,侧着身体进了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