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义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慕浅会这么说,看来在他的眼里,女子的那些束缚,她从未放在心里,反而有男儿之志。
已经到这个关头了,还在思虑对策,从来未曾想过,要放弃乾沐这个身份做回慕浅,而此时这么大的危机摆在他的面前,他也未曾想过要放弃什么。
慕浅苦思良久都没有办法,见安子义一直是笑着看向她,便觉得浑身不自在,起身来,拱了拱手说道:“时候不早了,世子府也不是那么自由的,我该回去了,若是被别人发现我不在,又是一番不好说。”
安子义点了点头,“回去吧。”
慕浅转身退下。
回到昌王府,正从密道出来,准备去卧房换了衣服沐浴梳洗,居然没有想到,玲珑便来请她,“世子妃,世子一直在等您。”
“我换了衣服就去。”慕浅淡淡的说道。
洛景阳这些天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大概是从江湖人的身份一下子转换到世子殿下,有太多的事情要处理,所以不得空罢。
回到卧房里,换了一身浅碧色的长裙,墨发也只用一根丝带束起,不至于散乱无章,卸下脸上的伪装,露出一张清水如芙蕖的脸来。
装扮妥当,她才回了卧房,洛景阳正斜躺在软榻上,悠悠荡荡的吃着葡萄,看见慕浅来,只淡淡的问了一句,“回来了?”
“你有事找我?”慕浅挑了挑眉头。
“去见皇上的事情怎么样了?”
洛景阳笑了笑,一人中间有几分幸灾乐祸,仿佛这么大的灾祸临到头上他一点儿也不慌,一点儿也不为慕浅担忧,反而想看看她是怎么选择的模样。
慕浅瞪了他一眼,就知道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啊……
洛景阳如果但凡有那么一份向着她的心思,就绝对不会如此幸灾乐祸,看来呀,硬是凑在一起的夫妻,果然就不能全心全意。
她缓缓的坐下,也摘下一颗葡萄丢到嘴中,“我回来的路上呢,一直在想,毕竟这么大的事情,如果露馅了就真不好说,所以我不能用两种身份去见皇上,到时候势必要放弃其中一种身份。”
“哦?你是怎么想的?刚才且忘了说一句,宫里的公公派人来传了话,说是忠勇候这一次御敌有功,皇上打算举办宴会,为忠勇候接风洗尘,宴会的日子恰好就在你进宫的日子。”洛景阳挑眉,淡淡的说道。
慕浅撇了撇嘴,闲闲地依靠在桌上,撑着脑袋,“我想过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你要跑?”洛景阳眯了眯眼。
还以为他会想出什么样的办法呢,没想到竟是让乾沐这个身份去逃?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若是以乾沐的身份跑了,那么皇上必定会让人彻查,到时候你世子妃的身份,也暴露了。”
慕浅当然思考过这种后果,她也知道自己现在做事不能随心所欲,束缚在框框架架里最大的限度那才是自由,若出了框架之外,再大的自由也是杀身之祸。
“这倒是苦恼,那么,我只能放弃世子妃的身份了,到时候我假死脱身,世界上没有慕浅这个人了。”慕浅缓缓地说道。
之前她虽然没有这么想过,但是也觉得在两种身份之间,变换来去,十分苦恼。
这也不是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如果永远的成为乾沐,她就不用为诸多事情而感到烦恼了。
洛景阳的脸色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却有些发黑,“你可别忘了答应过我,什么说要与我并肩同行,这才到哪里,你就想要放弃了?”
慕浅听了这话,这才记起,那个时候在茶楼的誓言。
虽然后来知道洛景阳骗了她,但是他的归府,他的出现,的的确确是为她解决了一大危机,让她不用再嫁给别人,能够自由自在的出入经商。
好说也是一个恩情,恩情必定相报,慕浅也是有原则的人,连叹了一口气,悠悠的说道,“行吧,我知道了。”
想了许久,却又眼中灼灼一亮,轻笑了一声说道:“不用死遁,只需要失踪片刻,能够逃过这次,以后的事情可以以后再说。”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洛景阳挑了挑眉,难道慕浅还想要拿世子妃的身份做文章?她就那么不想留在昌王府当世子妃吗?
也是,昌王府危机重重,是人都会心生退意,更何况还有林家那个不省心的!
“明天,你以乾沐的身份去给灾民送粮食,送衣物,半道你带人从旁边的小路绕过去,对外就说是为了省路程时间!然后我派人在那里等待,劫你的货,带走你的人,对外就说,乾沐失踪了。”洛景阳道。
慕浅黑眸一亮,“也行,这也算一个不错的法子。”
“可不可行,总比抛却世子妃的身份要好!”洛景阳唇角一抹不可察觉的笑意。
慕浅倒没注意他的表情,只想了想,补充道,“到时候我会告诉杨掌柜,面对官兵追查该怎么说,等日后风声渐弱,我再回来便也是了,就说那伙绑走我的人,把我带到不知名的地方去了,我历尽千险才逃了出来,身无分文,回来也颇费了一段时间,说不定皇上到时候都已经忘记有我这个人的存在了。”
皇上日理万机,总不可能时时都盯着她,最多等风声平静,她再回来,能够躲一时,便是一时。
洛景阳点点头。
慕浅敲定主意,这才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说道:“这一天天的真烦,我先去睡了,明天你记得派一些人来,与我好做那一出戏。”
洛景阳捏着只茶杯,见慕浅朝着自己身边经过,忽然一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手中的杯子向上一抛,在美人入怀之间,杯子却又稳稳当当的回到了他的手上。
慕浅惊了一下,然后是有再好的心理素质,被这样突然一抱,都快吓个半死,她狠狠地捶了洛景阳的胸口一拳,“你干什么?”
没想到这,一拳看起来力道并不重,洛景阳居然被锤的地重咳了一声,单手捂住胸口,看起来极为痛苦的样子。
慕浅这才想到前不久洛景阳受伤中毒,身体的毒素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整日看着他如朗朗公子,清风霁月,本来以为他已经好了,却没有想到如此不堪,被捶了一下,居然会这般。
她紧张的抚了抚洛景阳的胸口,“你,你没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