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秋又道:“牛大春,你又何证据证明你是徐氏奸夫?这里是公堂,单凭你一面之词,本官有理由怀疑你故意栽赃嫁祸,拿出证据来。”
牛大春果然是做好了所有准备,从怀中拿出一条粉红色的丝绢,上面绣有一朵梅花,还有两行字,最后面落款上绣着徐氏名字,听得牛大春说道:“回大人的话,徐氏曾送小民一份定情礼物,丝绢就是徐氏的,上面有她名字。”
徐氏哭道:“大人,不是的,犯妇没有送过给他。”
李清秋看着那条丝绢,问道:“徐氏,你可认得牛大春手中之物?”
徐氏连连点头,不过她说道:“这是犯妇和相公的定情信物,上面的梅花和字以及落款,是犯妇亲手刺绣。但并不是送给牛大春,是送给相公,犯妇也不知为什么会落在他手中。”
果然是徐氏的东西,武狮为了制造假证,还准备了不少东西。
“大人明鉴,丝绢是徐氏送小民的,她说欣赏小民的才华,还在上面刺绣了一首情诗。”牛大春张开丝绢,看着上面的字,慢慢地说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说完,他又叩头说道:“大人,真的是徐氏给小民定情信物。”
陈铮远远地往那份定情信物看过去,突然笑道:“牛大春,你好像把丝绢拿反了。”
牛大春惊呼一声,连忙翻转过来,补充道:“是小民在公堂上太紧张看错,但这首情诗小民烂熟于胸,闭着眼很能念出来。”
的确是闭着眼也能念出来,而且很顺畅,就好像在讲故事,和当初的武威一样精彩的故事。这个牛大春很镇定,没有因为做假证供,面对的是李清秋李大人而慌张害怕。
徐氏听着牛大春的故事,一颗心都永远地沉下去,她此刻只能大叫:“冤枉啊!犯妇没做过!”
李清秋说道:“是否冤枉本官自会判断。牛大春,你主动来自首,承认你是奸夫,但案发那么多天你也不来,为何今天才来?”
牛大春说道:“那是因为……因为小民害怕。徐氏毒杀方家那么多人,就因为和小民通奸被武公子发现,以前小民还抱有侥幸,可最近小民心中实在不安。忍不住内心的煎熬,甚至晚上做梦都能看到方少爷来找小民,前来自首,希望大人从轻发落。”
说完叩头,他续道:“徐氏杀人,是她个人所为,和小民无关。但小民也有责任,因为案发当晚徐氏曾和小民说过想下毒杀人,小民只以为一时戏言并不在意。”
“李大人,本官听说徐氏奸夫来投案自首,审得怎样?”此时,汤大尤的声音在县衙外传来。
在武狮的寿宴上汤大尤喝了点酒,为了武威的案子不得不来。他一出现,一身的酒味,也不知道掩饰一下。
看着跪在公堂上的牛大春,他又道:“此人就是奸夫?”
“小民正是。”牛大春说道。
毫无疑问,汤大尤是来捣乱的,以至于连武狮的寿宴他都能出来,带着一身酒味,看李清秋如何审案。
“还以为汤大人在武老爷家中喝大了,想不到还能过来听审。”陈铮看到汤大尤,便明白他的心思,首先说道。
“本官爱民如子,又岂会贪恋杯中物?听到徐氏奸夫投案,本官立马赶过来辅助李大人。”汤大尤脸红红的,看着牛大春,一本正经地说道。
陈铮哈哈一笑,摇头道:“我看汤大人已经喝醉了,在公堂上发酒疯,什么爱民如子和你没关系,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
李清秋说道:“汤大人,既然你醉了,就不要妨碍本官办案。”
汤大尤嘻嘻一笑,坐在公堂留给他的位置,指着牛大春说道:“大人,既然奸夫都来自首,他能作证,徐氏是凶手,还不结案更待何时?”
李清秋学着陈铮的语气,反驳道:“汤大人,还请你不要在公堂上发酒疯,如何判案本官说了算。还是说,你这个退任知县,要夺了本官位置不成?”
汤大尤连忙就说不敢,但是也往公堂上看去,微微一笑不说话,就好像自己胜券在握。
“牛大春,本官代替李大人问你,你确定是徐氏毒杀了方家的人?”陈铮说道。
“是的,小民敢以性命担保。”牛大春很肯定地说道。
“既然这样,我担心你很快就会没命。”陈铮翻出上次提审的卷宗,说道,“李大人上次提审了药店掌柜,徐氏曾买了二钱砒霜回家毒老鼠。二钱砒霜,也的确够毒老鼠,可要杀方家那么多人,还远远不够吧?你一口咬定毒杀,难道是你下毒的想要推卸责任?”
牛大春往汤大尤看去,两人眼神碰撞,牛大春便很痛心道:“回大人的话,是小民……小民给徐氏的砒霜,当时她也和小民说毒老鼠的。小民家中老鼠也甚多,一直有留存砒霜的习惯,给了徐氏挺多的。”
徐氏此时已无力反驳牛大春的话,她越听,就越感到绝望,所有证据都指向她。
汤大尤笑道:“大人听到了吗?证据确凿,结案吧。”
陈铮说道:“汤大人你再发酒疯,李大人可要把你赶出去了。”
然后陈铮又道:“挺多?那就是很多了,你说徐氏下毒,我现在还怀疑是你下毒想嫁祸给徐氏。既然砒霜是你的,奸夫也是你的,若大人要结案,你这个奸夫也难逃一死,同样要被问斩。”
牛大春浑身一震,害怕地往汤大尤看过去,但见汤大尤摇头。牛大春好像读不懂汤大尤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静静地低下头不说话。
“说不出话是吧?李大人,我们要不给他一个晚上时间,在牢房里好好考虑,明天再提审,问清楚他是谁让他来做假口供的。如果不说,我们用刑,汤大人都能把徐氏打得那么惨,我们也可以把他屁股打烂了。”陈铮笑着说道。
目光一转,落在汤大尤身上,续道:“如果不招,就连同徐氏一起定罪,直接斩了。反正他背后的人把他推出来,就没想过要让他活着。”
李清秋觉得陈铮说的有理,也知道陈琛有了主意,点头道:“来人,把徐氏和牛大春带回去,退堂,明天再审。”
牛大春有些害怕,背脊都是汗水,他没有再说话,任由衙役把他带走。
就这样结束了,然而汤大尤很不满意,他有些醉听不懂陈琛话中含义,说道:“李大人,证据确凿,你怎能偏袒徐氏?本官要参你一本。”
“你想参便去参!但汤大人还请你记得,在这里,在你参本官之前,在朝廷有命令下来之前。本官!依然是泷水最大的那个。”
李清秋见多了陈铮怼汤大尤,学得差不多,怼回去:“本官如何办案,不需要你来教!一身酒味,来严肃的公堂,你玷污了县衙两个字,汤大人请走吧不送了。”
“你……你……”汤大尤指着李清秋,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