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天短暂的调整之后,学生们在星期六早晨又如排山倒海般出现在了学校门口。
话说起来,这么多年了,他们到底有没有搞明白考试是件好事还是坏事?
说成好事吧……咳咳在下也不敢苟同,好学生说出来这话肯定遭的一群人拿着菜刀狂劈他个十八条街。
说坏事吧,可一考试也就意味着离放假不远了,心里甚至隐隐还想让它快点来吧……俗话说得好,早死早超生嘛。
历来如此,就好比打了你一巴掌但你下一秒就又会收到一个糖果。你说,是受那一巴掌还是不受呢?
若考试也有这样的选择题倒也好了,人家偏不!你就受也得受,不受也得受!
楚依祎和司然两人推着车子并排走过进入学校之前的最后一段路程。
看着两个人嘴角留着同样的面包屑,就知道这俩人肯定昨天一天都在一起鬼混的——连早饭都是一起吃的。
楚依祎捶胸顿足道,“都怨你!昨天光顾着和你东跑西跑晃了一整天,连书翻都没翻一下,我文言文还没背下来呢!语文老师让看的那几篇作文是啥来着?!”
司然却不慌不忙道,“那有什么,考试之前就应该放松放松,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怕它?”
“靠!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的将以一当十,我的将以十当一,你那土是钢筋混凝土,我的是臭水沟里的淤泥!那他妈能一样吗?”
“哎哎哎,此言差矣。”
“什么?”楚依祎翻了个白眼道。
“不光如此,我还有金光护体,最强辅助。”司然声音低了些,眯了眯眼。一手扶车,另一只手从袖口里探出来,把那只手的袖子一提,露出了一小截白嫩的胳膊,“瞧。”
楚依祎闻声看去,道,“什么啊?”
“你凑近些。”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楚依祎道,“这么鸡贼啊!你什么时候写上的?”
没错,司然的胳膊上用极细且与肤色相近的笔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貌似是文言文小抄。
“当然是昨天晚上喽。”司然胳膊一抖,衣袖自动滑落下去,把那些字再次遮掩的一干二净。
“昨天晚上?昨晚你不是一直我和在一块儿吗?我没见你写啊。”
“你看你那猪脑袋,睡觉之前你当然和我一直在一块儿,但你睡着之后呢?”
“哦!”楚依祎恍然大悟道,“敢情你是在我睡着了之后自己偷摸着写上去的?你竟然吃独食,太不仗义了吧!”
“什么叫偷摸呀,我明明是正大光明好吗?是你自己没心没肺地早早就栽去睡了,怪我喽……再说了,姐,我相信你啊,就算不用这种手段,你也肯定可以考好的,对不对?”
“……滚你丫的!我不想和你说话了。和你后面那群流哈喇子的女生说去吧。”说完,楚依祎就头也不回地疾步走了。
司然一回头,果然后面不知什么时候跟了三四个女生,正在对着他呵呵傻笑,脸蛋都红扑扑的,叽叽歪歪挤在一块儿……他一时无语。
叹了口气,赶紧两步又追上了楚依祎。
司然耸耸肩,似乎心有余悸道,“别啊,姐,你看看她们那如饥似渴那样,还是你比较正常些。”
“……”
“你不会真的生气了吧?那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听不听?”
“……”她仍然不答。
“姐,你不要不搭理我嘛。”
“……”
司然努了努嘴,道,“我熬不过你行了吧——你看看你左边袖口里面有一圈什么?”
“……”楚依祎傲娇了几秒后,还是依言翻开了自己左边袖口,左右晃了两下。
……
“哦哈哈,哦哈哈哈……”楚依祎一下子又惊又喜地笑了出来,“这巧夺天工的,然然,你写的啊!”
她的袖子上赫然是一圈用深蓝色笔写出来的字,内容比司然胳膊上的是只多不少。
司然一扬下巴,得意道,“那是当然了,我昨晚花了很长时间给你写的,还有右边袖口那儿是物理公式和化学方程式。”
“然然!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她看了看自己左右两边的袖口,一阵无与伦比的满足感袭来。
……
“你说我们要是一会儿考试也挨在一起该多好啊,那样我就能驰骋考场,放马金鞍,策马奔腾了!”
司然笑了一下,心道,“我可不希望你和我挨着啊!”和楚依祎一起考试,那考场岂不成刑场了?!他有些默默心疼坐在楚依祎周围的那几个人。
……
因为这次的期末考试是多校联考,所以保密程度和管理上又会严格一些,同时还放弃了先前的按成绩一条龙往下排的做法,直到现在所有学生们还不知道自己的考号和考场,只了解到是随机安排座位。
提前一个小时到校也就是因为要在各自的班级完成这个,之后会直接进入考试。
据说这样能避免学生们因为提前知道考号而互相打点好作弊。
不过,对于某些自来熟到自来糊的那些同学来说,这些套路纷纷不顶用!给我一分钟,让我和他成为万年老铁,不在话下!
有人微微汗颜道……这也得看天赋啊……
……
高一(15)班。
司然刚踏进教室,下面一群人忽然势如破竹般地往他面前涌。他惊了一下,赶忙一口气后退了好几步。
然而,过了一会儿,他以为的那件事并未发生。惊魂未定之时,他再走进去,看见一群人挤在讲台上,使劲踮起脚尖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金刚头,对着黑板上那一张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纸抓去。
那应该是考号和考场了。
与所有人方向相反的是史伍,他被围在正中心,因为健壮的身躯刚好挡住那张纸,所以被推来推去、推来推去。
但史伍仍然坚持不懈道,“别……别……别挤了……一个……一个……看……啊!”
说到最后时他突然感觉一只手在他的胳肢窝里猛地打了一掌,一发痒,屁股一歪,就跌跌拌拌被摔下了讲台。
“哎哎哎!!!”
司然一下子接住了他。
……
“我去!司然,多谢你了啊,要不是你接住我,现在指不定摔成啥样呢。”史伍站定后,摸了摸自己扑通扑通跳的心脏。
“小事儿。上面那张是我们的考号吗?”
“对啊,老郝刚让我贴上去,他前脚一走,我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一群人疯了似的堵在里面了,然后人越来越多,再然后我就出不来了。”
“的确,老郝刚走出去。哎,我看里面有的不是我们班的吧。”司然微微侧首,看向那群人道。
史伍道,“可不是嘛!要只有我们班的,还能挤成这样吗?其他班的浑水摸鱼跑进来,无非是想看看自己有没有挨上学霸,然后……然后,咳咳咳,你懂的啦。”
司然呵呵一笑道,“应该是了吧。做纸能做成那样,也算‘撕而无憾’吧。挺光荣的。”
“谁说不是呢?”
“你看你的考号了吗?你在哪个考场?”
史伍道,“说起这个来啊,你说巧不巧,我就在我们班,而且位置还是这个位置!”
“十五,你这运气也太好了吧!”司然不禁感叹道。
“唉……没办法啊。”史伍摇了摇头道,“刚才我还想给你和叶小栾也看看呢,结果就被挤出来了,老梁还在里面呢,要不要拜托他帮你看一下啊?”
司然看了看那群人,咽了口唾沫,道,“不用了不用了,你还是让老梁安全出来就行。小栾呢?他去哪儿了?”
“喏。”史伍指了教室的一个角落道,“那儿呢。”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司然看到一个正低头翻书翻得起劲儿的一个人,顿了顿,得出一个结论,“不愧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