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的前一天傍晚。
楚依祎除了给自己书包里塞了些复习的课本和资料,其他通通都放在了一个大收纳箱里,连拖带拽地拖到了宿舍。
途中,还遇到了梁锡和司然两个说风凉话的。
楚依祎见他俩一身轻松,连书包也没背,大摇大摆地在校园里瞎晃,于是叉着腰叫道,“胡辣汤!老梁!”
司然和梁锡闻声寻来。
一来,梁锡就忍不住出口讽刺道,“老大,你怎么在这儿啊,还拖着这么大一箱子,这是要出家啊。”
“贫死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楚依依祎道,“你俩书呢?真把自己当无业游民了?”
“我的书?我的早就都搬回去了。”司然道。
“放你的狗屁,你天天都和我回家我还不知道你你书包里都装些什么?”楚依祎不服气道。
梁锡迫不及待地道,“唉,老大,还是我告诉你吧。是有个高二女生啊看上你家然然了,所以亲自找上门来非要替人家保管书,他连手都没动一下书就安排得好好的……”
“少说一句能死啊!”司然慌忙之中赶紧捂住了梁锡的嘴巴。
“哦,原来如此啊,敢情然然不光是在高一受欢迎啊,还有不少高二高三的在觊觎您的美色!恭喜恭喜啊!”楚依祎抱拳祝贺道。
“姐,你别听他瞎说,那人我认识啊……”司然略感无力地解释道。
“stop!解释就是掩饰!”楚依祎暂停了他不如不说的话,道,“他是有人替他保管了,那你呢?别告诉我你和他狼狈为奸,凑了他热闹了。”
梁锡尴尬地嘿嘿一笑,看来不用说也是这样了。
“行行行,当我没说。我算是意识到了,我叫你们就是一个错误,我要走了,你俩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楚依祎气愤地一字一顿道。
“哎哎哎,姐,别走啊!”司然看到楚依祎好想生气了,所以赶快追了上去。
“我们帮你一起把它弄到宿舍吧。”梁锡也上前说道。
“别,千万别!我可用不起你们这两尊大佛,我倒是也可以邀个功替你们找一处花草泛滥、香气熏人的好地方。”她两手一甩,像是甩去他们刚刚所说的废话似的。
……
留下司然和梁锡在原地杵着。
“胡辣汤,我记得上次你在餐厅的‘棉花糖事件’老大没这么大动静啊,今天这是怎么了。”
司然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没有决定是否要再追上去。
还有些奇怪的是,今天依祎竟然没有和湘毓秀一起。
说起楚依祎今天为什么这么不理人,明天放假本来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但她心里却感到莫名的不爽!
这和刚才在教室里发生的一件耐人寻味的事情很有联系。
……
下午第一节语文课。高一(1)班。
楚依祎像一滩晒了太阳的冰淇淋,软绵绵地靠在湘毓秀胳膊上,用独特的口音呻吟道,“湘儿,我好困,我想睡觉啊……”
湘毓秀硬扛着楚依祎,把她的脑袋往过挪了挪,翻了页书,道,“想睡就睡呗,又没人拦着你,但语文老师也快来了,你小心点。”
“说起来就火大,不就是没背写下《师说》嘛,用得着直接抄写两遍么?太不会怜香惜玉了!”
湘毓秀叹口气道,“依祎,你已经算很好了,你那哪是没背写下来,是根本就没背,其他人错几个字也要写两遍的,老师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
她继续道,“不过……我觉得老师现在也应该看开了,明知道强迫你没用……剩下的,就看你的造化了。”
楚依祎又不正经了,“秀儿,你说话怎么和‘阎王’成一个调调了,听得我难受死了。”
“嗯……可能是潜移默化吧,我也不想。”
她嘻嘻笑道,“对,说好听些就是潜移默化,说不好听些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楚依祎心里乐了,一句话来了个一箭双雕,被自己深深折服。
楚依祎轻咳一声道,“背那些又臭又长的东西干嘛,还不如教些实用的呢,难不成人们每天说话都是用的‘吾’啊,‘汝’啊,‘嗟乎、已矣’啊,繁文褥字,罗里吧嗦,我这样说话不照样活得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真不知道古人怎么想的。”
顿了顿,湘毓秀说话声音又降了些,道,“依祎,你说这些是在抨击古人,抨击语文嘛?”
楚依祎略思一忖道,“可以这么说。”
“那我还是劝你早些收嘴,毕竟这些都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就算我们有什么不满,那有什么法子呢?别人这样,我们也得这样,更不用说学上这些东西终究会有好处的,不然最后一起考大学怎么办?总不能因为你不喜欢什么而错过吧,不过是随波逐流罢了……”
楚依祎越发不耐烦了,“啊——不听不听,秀儿念经!”
……
楚依祎一脚一脚踢着那个可怜的箱子,和着碰撞发出的“咚咚咚”声无神地往前走。突然,被她踢到的那个箱子不再发出闷闷的声音了,可她却明明感觉有东西挡着。抬眼一看时,那里有一条修长的穿着蓝色校裤的腿,刚才她踢中的竟是它。
“堂堂高一老大,生闷气却拿一个呆头呆脑的箱子出气,人家又没招惹你,发什么疯?”
箱子君要不是被人“咚咚咚”地踢得天昏地暗,要不就是被骂呆头呆脑,忒倒霉了!
一听这十足的欠揍的口气,楚依祎就知道拦路的是谁了,她开口就毫不客气地道,“姓叶的,干你屁事?!”
“我的屁事倒是不干,但刚刚你踢我的这脚算谁的?”叶小栾收回脚道。
“你存心找茬是不是,明明是你主动把腿伸过来的,还赖我?!”楚依祎道。
叶小栾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有证据么?有谁看见了么?就赖你。”
“光天化日之下就搞碰瓷,还有没有王法了?!”楚依祎吼道。
“……”
她见叶小栾不答,气不打一处来,扭头就走,“你要赖就赖着吧,好女不跟男斗,本老大可没闲工夫和你在这儿瞎扯淡!”
叶小栾见状,小跑两下,道,“哎别急着走啊。你怎么了,听司然和老梁说你心情不好?我过来慰问慰问你,上午还好好的,下午就吃上枪药了。”
“慰问我?嗬,用不用我八抬大轿去欢迎欢迎您的光顾啊,你怎么不先去把你那张嘴给做个微型手术,看看以后能不能吐出些人话来?”
此话一出,楚依祎又有些后悔了,这样的玩笑话她只和司然开过,她不知道叶小栾会是什么反应。
只见叶小栾不恼也不怒,反而抱起双臂继续和她杠到底,“那我也得在上手术台之前搞清楚你到底哪根筋不对了。”
“私人问题,私人问题好吗?这你要刨根问底,非知道不行,我就……”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不远处的雪堆后面畏畏缩缩跑出两个人——正是刚才被楚依祎强行轰走的司然和梁锡。
原来他俩郁闷之时刚还碰见搬书回来的叶小栾,两个人看见救星似的拖住他,说了一番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叶小栾竟然意料之外地果断地答应了。刚才楚依祎和他的对话两个人也都听得一字不落。
司然一过来就道,“对啊,姐,你不要说啥事没有,我就不相信!我们又不是个瞎子,你明明是来了学校后才不对的,什么私人问题嘛,你那套说法还是留着哄鬼去吧,说,你是不是和湘毓秀闹别扭了?”
司然前脚说完,后脚就忙不迭躲在叶小栾背后,因为她生怕楚依祎一个不小心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洪荒之力,当场给他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