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似乎没有往年那么冷,雪也没有往年下得多,对于每天奔波在马路上的学生们来说,可能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无意中总感觉冬天相比起春夏秋来说较好的学习季节,没有没有狂风,没有酷暑,也没有暴雨。虽然刺骨的严寒时常光临,但所有人都在暖黄色的室内尽情享受一切,学习、工作、聚餐——这是大自然最直接的恩赐。
一下雪,文瀛学校的操场就比不下雪时要热闹许多(不要怀疑,没有说错),班里的人一堆一堆往外面冰天雪地里拥,漫天飞射的雪球愈演愈烈,稍不注意就会被一个“无名球”爆头。
一个个都冻得面红赤耳,两手袖口和裤腿已经完全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块,嘴里呼出的白气不断变急变厚……这就是冬天的味道。不要认为寒冷就能阻挡他们娱乐的脚步——因为那是不可能的。
楚依祎和湘毓秀小跑着一前一后走进教室,看一眼挂在墙上钟表——一分不差,刚刚好。她俩应该是最后进来的两个人了。
然而,楚依祎坐下的同时,转头环顾了教室一圈,发现还有三个人的位置是空的。
楚依祎想都没想,就对湘毓秀激动而又略带骄傲地说,“秀儿,我们不是最后一个哎,还有‘帅哥’他们没回来呢!”
“他们迟到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就像我们总是踩点进来一样。”湘毓秀说道,“依祎,你不许叫我‘秀儿’,那是我爸妈才叫的,听着好别扭。”
“行行行,以后不叫了,那我叫你什么呢?名字太生分了,来我好好想想……湘毓秀……湘……潇湘馆……颦儿,我要不叫你颦儿吧!”
湘毓秀淡淡地看了一眼楚依祎。
“咦~不好不好,换个……毓秀,要不简单点,我就念一个字——湘吧。怎么样?”
“随你,你叫着顺口就行,但那个秀儿、颦儿的还是免了吧,我宁愿你叫我名字”湘毓秀说道。
她们嘟嘟哝哝刚说完话,门外就“踏踏踏”传来急促而又无规律的一阵脚步声,接着就有一个脑袋猥琐至极地探了进来。这把坐在靠墙第一排离门最近的楚依祎和湘毓秀吓了一跳。
“张率斌,你要死啊!”楚依祎不禁低低爆粗口道。刚才她所说的“帅哥”就是他。
“嘘~”那个猥琐的脑袋主人就是张率斌,他赶忙让楚依祎噤声。“老师在没?”
楚依祎给了他白眼,摇了摇头。
这时,张率斌才喘了口气,向后方招招手,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还对楚依祎做出一个抱拳的动作。经常和他一起的那几个男生也大胆地跟上他的步伐。
说起张率斌,绝对是高一(1)班一朵“奇葩”的存在,他和他的同伴也是楚依祎在班里最能混得来的人。到底奇葩在哪儿呢?在一些作蛊方面连楚依祎甚至都自愧不如。
首先是学习上,张率斌作为男生数学却是出奇的差,这几次月考成绩最高分是62分,以至于经常被数学老师点名上黑板解题。相比之下,他的英语在整个年级乃至整个学校是不可思议的存在,分数从来没有140分以下过,有一次直接飙升到了149分,他的英语口语更是溜得让一些英语老师都啧啧称赞,英语辩论赛什么的,毫无疑问是一等奖。这也是“阎王”总会对他“格外关照”的原因之一。
以及他的其他科目,政治、物理、生物名列前茅,历史、化学、地理不出意外地吊车尾,所有科目里,也就语文还算正常,但也是起伏不平,坐过山车似的忽高忽低。
如果你认为他的奇葩仅仅是这些的话,那就太天真了。他的一个怪癖是座位周围绝对不允许女生的存在,但自己却分外喜欢收集女生五颜六色的笔芯、头绳、钥匙链……而且还大摇大摆装在身上随时展示。
还有一点就是听说张率斌是染了他姥姥家乡里的风气,格外迷信!桌兜里随处都能翻出他卜卦的痕迹,还经常给人算命、测字、测凶吉,整天神神叨叨。有一次还说一个同学这几天会有“血光之灾”,害的人家好几天过马路,吃饭,上厕所都是忧心忡忡、心惊胆战的,生怕自己真的一命呜呼了,折磨了好大一阵子,才终于不相信张率斌的鬼话。
此外,张率斌还喜欢看国内外的各种漫画、杂志,随便什么书都能看得废寝忘食的。当然,这些就没有上面那几项更有代表性了。
可以说,“阎王”对他这个学生很是无奈,打不得骂不得夸不得,只能看着他的势力一天天日益扩大,一日比一日嚣张。
让楚依祎觉得有趣的是,他竟然在今天下午拉着他的同伴一起入了自己“门下”。楚依祎先是震惊——他怎么会知道这些消息呢?不过马上就爽快地答应了,毕竟利大于弊嘛。
张率斌边走边使劲踏着地面,因为他的鞋子上到现在还是有不少积雪,同时也告诉大家——外面此刻正在下雪,“咚咚咚”厚重的声音震的整个教室仿佛都在响。
“进个门儿也非得带点响……”有人默默说道。
教室里经过短暂的哗然后马上又恢复了平静。数学老师抱着一沓厚厚的卷子疾步近,同样“咚咚咚”三声,只不过她是在楼道进行的。
一推门,一股扑面而来的寒气毫不留情席卷了暖烘烘的教室,楚依祎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寒战,“来者真他大爷的善……”
“所有人都到齐了吧,外面下雪,老师迟进来了会儿,有没有人迟到呀?”数学老师是一位女老师:四十五岁左右,红色边框眼镜,修剪得整整齐齐的齐肩的短发,前面几缕碎发掖在耳后,脖子上系着一条淡棕色毛绒围巾乳白色羽绒服还有高领毛衣,黑色低跟皮靴——同样干练素简。
她一边低头取下眼镜微微摇晃,散去镜片上面的一层厚厚的白汽,一边对同学们说道。
所有人一声不吭……偶尔有几个人诚实地悄悄看向了张率斌。
老师戴上了眼镜。
即使是这么一点微小的动作,也休想逃过数学老师的法眼——她立马就知道了答案。
“张率斌。”数学老师从容不迫地数着卷子说道,“你是不是又迟到了呀?”
张率斌暗骂一句,极其缓慢地站了起来,“是,老师。”
数学老师眼皮不动眼珠上挑看了不远处的张率斌一眼,说道,“就你一个人吗?还有没有其他人?”
“没了。”张率斌果断地回答道。
数学老师说道,“好,那我就相信你。你为什么迟到了?没有听见我说让你们提前二十分钟进教室么?你这次是不是又准备要考不及格了?”
“……”张率斌一下听到这么多问题,不知道应该回哪个,索性就一言不发了。
“怎么不说话了?如果你要是这次期末考还是那个分数的话,那你以后就别叫我老师了,另寻高师,ok?”
张率斌若有若无地点了点头。
“我也不为难你了。这个自习我们做期末模考卷子,题目难度不大,时间是120分钟,第一个自习不下课,谁想上厕所现在就解决了。张率斌你上讲台来做监考,两个小时后我来收卷。”
数学老师已经将数好的卷子分发完毕了,她敲敲桌子,继续说道,“因为我要看两个班级,所以不能一直在这儿,但我会经常上来看,你们小心不要让我看到你们作弊。桌子上只放笔和纸,其余一律不准放,答题吧。”
说罢,老师用头指了指讲台,又看向张率斌。
张率斌的腿像被灌满铅似的根本挪不动,好半天才勉强坐了上去。只见他愁容满面,满脸都写着“不乐意”三个字,活生生就是吃了加了胆汁的黄连的表情。
楚依祎看到他的样子,憋住笑了笑,总算没有让老师看见,不然照她那个脾气又要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