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家里出了事?什么时候?他的——哪位?”司然不敢相信地问道。
“是,刚发生不久,大约是今年六月份发生的事……那个问题还是不要问了,小栾他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嗯,我明白了,然后呢?”
“说起来就气人!昨天晚上,我和小栾收拾书包准备回家,刚走出教室的门,迎面就撞上了我们在初中时的几个同班同学。”史伍的语气瞬间变得强硬起来,“他们几个,初中的时候就处处与小栾作对,到了现在还是不消停!”
“怎么扯回初中去了?你再和我详细地说说他们呗。”司然的好奇之心被彻底点燃,有些急切地问道。
“领头的那个人叫蔡岳,原来在初中班里时,我和小栾总是前三名,当然小栾总是第一啦,下来前五名就是蔡岳了,但他总分哪次不是和小栾差着十万八千里?哼,他这个人,一有点儿成绩就骄傲得不得了,偶尔某一方面超过了小栾一点点,更是嚣张得不成样子!在我们面前臭显摆,好像全世界也数他能够似的!”
司然静静地听着,心里也暗暗苦笑道,“哈哈,没看出来啊,叶小栾还有这么一个同班同学!”
“而且更可笑的是,因为小栾平时不太爱说话,所以他就老自以为是小栾故作清高,不搭理他还说人家摆架子,幸亏他这次没有把他和我们分到一个班……”
……昨天晚上。
叶小栾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眼神冰冷,停顿一秒后,转身朝反方向走去,“史伍,我们走。”
背后传来一声冷笑,“哼,还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蔡岳见叶小栾和史伍没理他,愈发恼火,他将手从裤兜里抽出,快走了两步,追上叶小栾,大喊道,“喂!叶小栾!”
前面两个人不耐烦地停住了脚步。
“蔡岳,你又想干什么?”史伍为叶小栾打抱不平仿佛已成了习惯。
“我能干嘛,只不过是来看看我的初中同学现在过得怎么样……”蔡岳的嘴角冷不丁勾起了阴险邪魅的一笑,继续说道,“哦,对了!叶小栾,我爸呀,今天晚上专门在家给我做饭,你要不也来吧,我爸他做的饭可好吃了,顺便啊,让你重温一下你刚刚失去的……”
“蔡岳!你说够了没有!”史伍拦住了他没有说完的话,大步上前用左手死死抓住了蔡岳的衣领,右手紧握的拳头蠢蠢欲动,咬牙切齿地看着他。
蔡岳有恃无恐,甚至还得意洋洋地说道,“当然不够!呵,史伍,你想打我啊,这儿可是学校,还在你们班门口,有监控的!怎么,好学生的名声不要了?”
“蔡岳,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是你先寻衅滋事的,监控里拍得可是一清二楚,你怎么笃定我不敢打你?”史伍也轻蔑一笑。
史伍将拳头握得更紧了,随时准备出手。蔡岳顿时哑然失笑,史伍和叶小栾已有大约九年的同学情谊,史伍说不定真的会为了叶小栾而破例违纪。
这时,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靠近了史伍,叶小栾一把抓住了史伍的拳头,极低地说了一句,“不要动手,我们走。”
史伍一听,不服气地慢慢放开被他拧成抹布的衣领,把蔡岳向后一推,怒气冲冲地跟着叶小栾离去。
……
“小栾家里出事对他打击挺大的,现在还正处于敏感期,蔡岳真是太过分了,也不知道是从那儿打听来了消息,故意堵在门口,趁机刺激小栾,亏他还是重点班的……”
史伍话音未落,司然也还尚未完全反应过来,忽地一声,“啊?什么?刺激叶小栾?”
楚依祎吱吱呀呀地扶着自己的大腿慢慢起来,直起身时,只模模糊糊地听到了这末尾的一句。她的声音并不大,但就着喘气声,却也不小,对于还未走出这件事的叶小栾来说,更犹如命中要害。
他像弹性反射般扭过头来,看见司然、史伍还有楚依祎三个人聚集在一起,猛地一惊,似乎一切在刹那间了然于胸,迷茫空洞的眼神里夹杂着惊讶、恐惧以及不堪。
楚依祎立马发觉到有几双眼睛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她尴尬地抿嘴苦笑一声后,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了嘴巴,双目诧异地在眼眶里骨碌骨碌打转,仿佛想通过眼神来表达,“我是无辜的,不是我,我没说话……”,但终究是亡羊补牢。
“完了,我肯定又摊上事了……”
拉练已接近尾声,队伍中同学们个个疲惫不堪,无精打采,和同学们出发前活蹦乱跳的样子相差太大了,天知道他们这几个小时经历了些什么。
有几位扭捏作态的女同学龇牙咧嘴地说道,“真是累死我了,今天晚上可得敷片面膜好好犒劳犒劳自己……”
楚依祎也没有辜负教官的期望,抵抗着身体多处疼痛,不仅背着自己还有湘毓秀的书包,而且一路上扶着湘毓秀。结果,就出现了一幅画风稍微诡异的图画:阴雨天气,其他人顶多就是气急了些,而楚依祎却是满头大汗。
“明明我的体育很好的呀,怎么这么累呢,而且,肚子疼是会传染的吗?”
按照原定计划,队伍现在已经到达最后一个休息点了。
楚依祎和湘毓秀有气无力地拿出水杯,将所剩无几的水一饮而尽。楚依祎想起刚才发生的事,越是如坐针毡。最后,她再次避开人多眼杂处,绕到了叶小栾附近。
叶小栾现在正一个人待在队伍的末尾,目光散落在山坡下一望无际的金黄色,不知道若有所思着什么。
“咳咳咳……”楚依祎隐意提醒叶小栾她的到来。她背着手一步一步地挪过去,斜喵了一眼叶小栾——他的表情依旧冷淡。
“你又来干什么?”
叶小栾突如其来的质问让楚依祎做贼心虚似的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其实,其实……也没什么事,我这次来是想和你说一声‘对不起’的,刚才是我口误说错话了,但我什么都没听见,真的!”
片刻后,叶小栾道,“既然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装作不知道呢,自己做过的事,还不敢承认了么?”
“嗯?我真不知道,有些话你可不要张嘴就来。”
“你知道不知道,你自己心里清楚。楚依祎,我们不熟,更不是一路人,我的事情还请你不要干涉。”
虽然他不完全赞同他们老班所说的“只交益友,不交损友”,但应有的理智告诉他——尽量远离那些三观不正的学生。自然而然,楚依祎也就成为了远离的对象之一。
“我清楚……我……”楚依祎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脑中迅速回忆筛选她今天遇到的事,“他的事情?难道他知道前几天我给他胸卡上画乌龟了?还是发现我悄悄刷他饭卡了?还是知道我从宿舍窗户给他扔小黄书了?不应该呀,我做得很隐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