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方秋白在纸上写下顾首云和沈辰这两个名字，之后思绪如飞。
要说沈辰的敌意能够解释得通，那么顾首云表现出的敌意就让方秋白一头雾水了。
皇都来的贵公子，能随太子左右，家世应该极其显贵，可为什么要处处和自己针锋相对。
还有张先张员外，青云楼，或者说银楼难道是他的产业？
这几者的联系千丝万缕，让方秋白理不清一点头绪。
方秋白揉着眉心，没有一点办法。
“笃笃！”
方秋白随手将纸折起来，夹到书中，放到书案上。
“进来！”
曹衍推门进入，身后的秋香端着一碗香气四溢的羹汤。
“大哥，吃点东西吧。”
曹衍接过来递给方秋白，秋香乖巧的退下。
“好，辛苦你了。”
不料曹衍却皱眉，琼鼻轻耸。
“大哥，你身上的香味....”
方秋白将袖口靠近鼻子，仔细嗅了嗅，的确有一股淡淡的幽香。不过他只以为是曹衍对香味敏感，以为他去了什么不该去地方。
曹衍眉头越皱越紧，这香味和夜鸢之前身上的香味相差无几。
“大哥今天见过哪些贵人？”
方秋白一怔，知道曹衍指的是女人。
“许是清河帝姬。”
“清河帝姬，她竟然来玄平了？”曹衍呢喃道，不过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大哥身上的香味能解释得通了，那夜鸢身上的香味又怎么说，难道夜鸢也和清河帝姬见过面？她能想到的，方秋白自然也想到了
就在两人各怀心事的时候，忽然从外面传来嘈杂声。
“公子，夫人，大事不好了。”
二人脸上闪过一道惊愕，这声音是麻五，麻五是个稳重的人，轻易不会如此大惊小怪。
方秋白放下碗，开门。
“发生什么事了？”
还不等麻五回答，一队兵丁举着火把闯到书房门口，为首那人正是太子的随从护卫。
“方公子，清河帝姬被人掳走，属下奉太子之命搜查一切可疑之人。”护卫靠近方秋白耳边，低声说道，显然是不想将这个骇人的消息扩散。
言下之意就是方秋白有嫌疑，毕竟方秋白是少数几个知道清河帝姬随行的人之一。
方秋白面上沉静，心里却已经掀起滔天巨浪。
清河帝姬竟被人掳走了，究竟是谁这么大胆，要知道清河帝姬即将和迦叶和亲，若此时传出被掳走的消息，可有损清河帝姬的名节。
迦叶要是得知了这样的消息，可定会迁怒于大乾。
而清河帝姬又是和太子一同出游，莫非是有人要陷害太子？
只是这样一来，这贼人又有什么好处？
方秋白默不作声，无数个念头闪过脑海，忽然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香味，夜鸢。
曹衍说过夜鸢身上有这种香味，如今他接触过清河帝姬也有这种香味，两人都和清河帝姬有过交集。
不同的是，夜鸢要早上他许多，只是那时候清河帝姬应该还没有到达玄平，难道夜鸢早有计划？
夜鸢也的确有嫌疑，赵魏武阀传人和大乾天然对立。
不过眼下更重要的却不是夜鸢，而是那近千匹战马，但愿麻五和许三他们的行动够快。
约莫一刻钟，有一名护卫走过来，和领头那名护卫摇摇头。
方秋白松下一口气，看来战马一事没有暴露。
“方公子，贵府可有人不在？”
方秋白一怔，心道果然来了。
“贵府登记在册共一百三十二人，眼下还有十六人在何处？”这名护卫语气冰冷，渐渐将手放在腰间的长刀之上，恐怕方秋白的回答不能让他满意，就要被拿下。
这护卫来之前已经将方府的情况调查得一清二楚，不只是方府，今晚任何在太子邀请之列的客人都有护卫前去搜查。
“这位将军，方某府上十六名护院外出采买了，不过应该在城门口登记造册了。”
方秋白答道，也幸亏太子在玄平，出入盘查比以前更加严厉，要不然他还真百口莫辩了。
果然护卫点点头，方秋白所言和他掌握的情况一致，今天下午方府有十六人出城。
不过这些人出城时太子的宴席还没有开始，而这些人眼下还没有回城，如此也洗清了嫌疑。
“打搅方公子了，只是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还请方公子斟酌一下。”
搜查无果，护卫带着兵丁走了，但方秋白心里没有一点轻松。
书房里，麻五，许三儿，老村长，王化文父子赫然在列。
众人都捏了一把汗，要不是公子有先见之明，吩咐大伙将马藏在地窖，恐怕今天谋反的罪名已经坐实了。
“夜鸢怎么会和李大哥一块出城？”方秋白沉声问道。
许三嗫嚅几声：“公子，是李大哥拉着夜鸢先生去的。”
方秋白和曹衍交换一下眼神，两人都感觉到蹊跷。李老棍子在夜鸢手里吃过大亏，应该巴不得和夜鸢离得越远越好，怎么会突然邀请夜鸢。
而且以夜鸢的身手，出入玄平县城简直是易如反掌，守城的兵丁在夜鸢鬼魅一般的身手面前就如同摆设。
再加上夜鸢近些天种种可疑的举动，嫌疑太大。
如今就只能等到明天早上这十六人回来，就一切都水落石出了。
即使夜鸢的身法再诡异，一个大活人突兀的消失，十六双眼睛总不至于都盯不住。
可一旦这件事真是夜鸢做的，还有可能再回来嘛？
清河帝姬出宫，身边的护卫哪有庸手，夜鸢断然做到如此神不知鬼不觉。
这一晚方府灯火通明，可见天亮之后又是一场****。
出了这么大的事，总要有人出来担责的，而够分量承担这样责任的也只有太子和承，剩下的不管是于晋中还是河间父母官，都远远不够。
河间的官场倒暂时不会被迁怒，方秋白以为不管是朝廷还是太子，都会千方百计的将此事先压住，控制在一个小范围内。
前提是能找到清河帝姬。
要是时间长了清河帝姬仍然不见踪影，恐怕河间官场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