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朗的表情也不由得有了一丝裂痕。他对沈易问道:“沈爱卿有何要事啊。”
沈易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用余光瞥了一眼贵公公,沉默不语。李玄朗给贵公公使了个眼色,不一会,御书房的人尽数退散。
“现在可以说了吧。”李玄朗看着他问。
“臣今日前来,是想请皇上帮一个忙。”李玄朗看起来饶有兴致,眯起桃花眼笑道:“哦~爱卿但说无妨。”哼,朕倒要看看你要搞什么幺蛾子。
“皇上,这件事和当年的沈丞相之女沈如墨有关。”沈易不紧不慢地开口,等待看他的反应。
李玄朗稍微有些愣神,确实没有想到他会是为了阿墨。
不过很快他就调整好了表情,脸上笑意更甚,眼里带了一丝缥缈的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冷哼一声:“爱卿想说什么。”
很好,看来是赌对了,沈易松了一口气,然后娓娓道来:“皇上,沈丞相当年之事确实众怒难平,罪不可恕,但臣从小与沈如墨一同长大,自是明白她是什么样的人,而皇上当年决定放走她想必与臣所想相差无几,而今,还有有人想对她下手,这...”
仅在不言中。李玄朗在心底冷哼,十分不屑,他也好意思说出口,以为谁不知道当年他们做的事吗,最可气的是,他说的话让自己有种嫉妒的感觉,还从小一起长大。赤裸裸的炫耀!
想到这里,李玄朗也毫不掩饰地将自己的不悦表现了出来:“确实啊,她当年年纪也不大,谁知家里遭了那番变故,错不在她,确着实让她饱受苦难,幸好爱卿你是识大体的,不然也不可能让朕得到这样一个贤臣啊。”
沈易脸色有些不好,听出了他话里三句有两句是在讽刺自己忘恩负义。他扯着嘴角笑了笑:“皇上谬赞,臣愧不敢当。”
“行了爱卿你就回去吧,此是既错不在她,朕便不会让她伤到。”
其实李玄朗本没有必要帮沈如墨,她只是一个罪臣之女,而李玄朗这样毫不掩饰地护她,目的很明确,就是在宣誓主权。
沈易突然觉得心中有些闷闷的,喘不过气,就像是一块巨石压在心头,有些痛苦。他垂眸敛去眼中的情绪,告退了。都怪自己无能,才会去求另一个觊觎她的男人保证她的安全,且最讽刺的是,自己的叔叔要杀她自己都就不了她。罢了,自己真是个贪婪且恶心的人。都伤她那么深了,竟然还妄想这些。
老天爷,可不可以用自己全部的寿命去换她一世长安。
李玄朗待他跨出门后,脸色才开始阴沉下来。切,该死的东西,你也配帮阿墨求情,不过跪在地上求情敌救自己心爱的女人,心底想必很憋屈吧。
想到这,眼中堆积的阴云才逐渐散去,又恢复了往日的沉稳平淡。
最近这几日,上次闹事的纨绔没有再来了,兴许是还在床上躺着疼得呼爹叫娘吧。银环出手又快又狠且不会留下痕迹,够他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的了。
但是店家却十分害怕那群人,整天提心吊胆,却不敢对沈如墨表现出丁点懈怠,兴许是觉得两边都惹不起吧。作为补偿前天让银环去给店家送了一袋银子,就当精神上的抚慰吧。上次被打的人也来登门拜访过几次,但是沈如墨没理,实在是懒得理,多余且累赘的社交不值得花费精力。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就到了春闱的日子了,八日清晨早早地准备妥当进入了贡院。进入贡院前是需要搜身的,有人携带了任何作弊的东西都会直接被取消考试资格,不过很少有人这么大胆,一切安好。
唯一不好的就是,前一段时间来闹事的那个人也参加了这次春闱,看向她的目光带了些不怀好意,看来得小心着点他了。
进入自己的号,外面立马有人将门锁上了,这是规矩。时间还早,明天才考试,现在就趴在桌子上在脑中温习吧,正好也不用点蜡烛,那发的三根蜡烛可得省着点用。
外面没有多大的动静,只会偶尔传来一声脚步声,兴许是官差在巡房吧。
第二日一大早就得开始答题了。第一场考的是四书文,对沈如墨来说自然不在话下。
连续三天的考试终于考完了第一场,出来的时候沈如墨甚至觉得重见天日的感觉真好,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长舒一口气,终于考完了第一场。
还有两场呢,不能掉以轻心,头昏脑涨的沈如墨一回到客栈便也顾不得那么多就洗洗睡了。真的好累啊,什么也不想去管,只想好好睡一觉,睡一觉就好。
第二日的清晨,又得爬起来去赶考了。银环一大早就起来帮自己整理东西,待到沈如墨睡眼朦胧地起来,她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唉,银环真是周到啊,自己总有一天会变成一个废人吧。
她正感叹着穿衣,银环神色凝重地站在她身边。沈如墨看着她的表情,问:“怎么了银环,对我这么没信心啊。”
银环摇了摇头,摊开双手,在她娇嫩的掌心中躺着一个小纸条:“我在您的衣袖中发现了这个,定是有人心怀不轨。”沈如墨愣了楞,然后笑着打趣道:“你就这么相信我,确定不是我自己想作弊。”银环还是一副严肃的表情,眼中写满了神奇。
“哈哈哈,逗你呢银环,别整天跟个小老头似的板着脸,简直浪费了你这娇花儿般的容颜。”沈如墨大笑。银环的黛眉蹙得更深了:“公子,您别开玩笑。”
“好了好了,真无聊啊,这事不用管,能用这种拙劣的手段想来定是一个头脑简单的人,这种人不足畏惧,这几天提防着点类似的事,等考试过后再好好收拾他。”沈如墨脸上仍然带着笑意,只不过有些毛骨悚然。
宋竭是吧,从四品盐运使司运同家的嫡长子,哼,如此嚣张,看来得找个机会为民除害了,让他明白,京城这地界可不是他一个从四品官员之子就能当地头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