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义无语,不过他又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走出这个县真的就安全了吗?想了一想,他又释然了:这几日自己老是被追杀,一切多虑了,现在最艰苦的时段已经过去,心神可以放松一下了。没人追杀真好,只要不主动撞见这些人。
现在已是初春,太阳艳而不火,匆匆赶路可以坚持,刘义心想老天爷还是有眼的,再看那四个“聪明人”,的确够聪明的,如今加快了步伐,非但不愁眉苦脸,反而一副很高兴的样子,显然是知道这么一来,就可以早些到达目的地,好喘口气了。
就这样,天黑时,六人进入了另一个县,为了不让追兵追到,他们跨过了界限之后又多行了好几里地,所以当准备要停下来时,已是天黑了,但是幸好四个家伙偷藏了不少食物,几人才没有挨饿,真的是要好好“谢谢”他们了,只是现在不是好时机,杜维林强行忍住了没发作。
此时,六个人遇上了大麻烦,在黑暗中,在荒郊野外,他们人生地不熟,已辨不清了方向。
“是朝那儿走吧?”刘义斜指前方,问得有些心虚。
“你怎么问我?”杜维林耸了耸肩,他显然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依旧有些无所谓,“我不知道你是说荆州城的方向还是有人家的方向。”
“怎么去荆州城暂时先不说,先说说怎么走出去吧。”刘义尽量使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四个家伙显然也渐渐意识到了问题,其中一个脸色有些难看地用西方话和杜维林耳语了一会儿,只见杜维林愁眉紧锁,神色也开始变得凝重起来。
“怎么办?”刘义眯起眼睛,尽量看得更远。
默然不语,杜维林似乎在思考问题。
刘义静静地等着,“老大”的脑子可比自己的聪明多了。
“退回去!”沉默片刻,杜维林下了命令。虽然没留下记号,但是仅仅过了半天的时间,来时的路依稀记得,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一炷香之后。
刘义有些紧张:“我们似乎已经走了很久了。”
杜维林蓦地停下,遥望远方,众人皆止,“我们来时,有湖吗?”
“湖!?”刘义一惊,心中一丝不妙的感觉闪过,他有些近视眼,所以往前奔。
“这……怎么可能!我们……应该走的就是这条路啊,可是……哪……哪儿钻出来的死湖!?”蹲在湖边,望着前方的一望无际,刘义找到了绝望的感觉,说的话也开始结巴起来。
无意间的一抬头,刘义发现了异常——
空中,隐隐约约印着几个大字,似乎是东方字,但自己是近视眼,而且初来这个世界,只学了一些常用的字,恐怕看清了也不一定认得,所以只好请教杜维林。
杜维林鄙夷地看了一下刘义:“居然连字都不识,还请教我这个西方人。”但说话时他已经抬头仰望天空。
“修罗幻境——离开者生,留下者死。福焉祸焉,亦缘亦命。天定胜人,人定胜天。生死一线,慎之慎之。他%¥#@的,我¥%%¥#@@¥#@……”读完后,就连杜维林这么优雅的西方贵族都忍不住骂娘了,这什么跟什么啊,赶路走着走着,无缘无故就有可能会挂掉,真是……
刘义:“……”
刘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确实无话可说,反正是走进死胡同了。
“照着刚才的路,再往前走吧?”刘义回头望了一望杜维林,说的话有些不太肯定,毕竟一旦照自己说的话去做而死了人,责任就全是自己的,而如果征求了杜维林的意见而死了人,从犯就有了,可以分担一下。
杜维林默默地点了点头。留在这边是不可能的,要是饿了,或者因困了睡在此处而病倒怎么办?害怕得不敢前行是在等死,是最愚蠢的办法。
又是一炷香过后。
“刚才是在这儿吗?又回来了吗?”刘义一连问了两个问题,语气很弱,因为他发觉尽管记忆中刚才就是在这儿,但是此处的一些景物与刚才相比竟有了一些变化,居然一离开就会改变幻象!
“幻境!一切都是幻境!你个死骗子!”刘义忽然有了一种想一巴掌拍死布下修罗幻境之人的冲动,这是捉弄谁呢,这疯子这么做很好玩吗?
“应该是某位古仙布下的幻阵。”杜维林叹了一口气,他也发现了异常。
“我呸!什么古仙!?根本就是一个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的神经病!”刘义恨得牙痒痒,他的情绪非常之激动,心中大叫“天亡我也”,心想老天爷为什么让自己又碰上了一个不知是死是活的疯子。
“喊吧,喊破喉咙也没有用,现在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耐心地往前走。”杜维林又开始无所谓起来,事已至此,气恼也无用。
“问题是这儿全是幻境,一直往前走不一定能够走出去,而我们又没有食物了。”刘义心想要是没有吃睡的问题,倒是无所谓,走个十天半个月都没关系。
“实在不行的话见到什么就吃什么吧。总不至于这儿全是幻境,没有真实的事物吧。”杜维林想了想,淡淡地道,似乎没把这个问题怎么放在心上。
切!说得好听,拉肚子了谁负责啊!刘义心里不以为然,想当时自己吃了几天叶子,就觉得吃得“飘飘欲仙”,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简直是在异想天开,不过这些话他没敢说出口。
远处,星星点点似乎有光,但是却又在微微地摇晃,说不出来的诡异。
“这是什么树?”来到近前,刘义吃惊不已,只见前方是一条小道,小道两旁长满了诸多奇怪的树,树上的果子发出微弱的黄光,在远处时看到的星星点点正是此物。
杜维林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摇了摇头。
“走吧。”刘义耸了耸肩,不知道就不知道,反正和是否能走出去没有直接关系。
这时,四个西方人中的一个走近杜维林,用手指着一个方向,耳语了几句。
杜维林皱了皱眉头,走上前去,刘义赶紧跟着。
只见那是一块石碑,不过上面的字很常用,刘义倒还认得,一个箭头,上标“南”字,下面还有一句话,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面南,全天二十八星宿,分之四方,星指朝向,苍龙,太白,太白,苍龙,苍龙,太白。
刘义百思不得其解,最后所有疑虑化作一句话:“这个蠢蛋在瞎写什么东西?”
“走吧,这个人也许是智商太低,可不能让这种人给耍了,不然传出去多没面子。”刘义见杜维林久久没有回答,急忙催促。
见此,杜维林就更无所谓了,天性如此。
不久后,出现了一个岔道口。
“走哪儿?”冲在最前面的刘义转头问道。
“随便,我觉得往右吧。”杜维林说完便打了一个哈欠。
“条条大路通罗马,往右就往右。”刘义想了一想,没有过多犹豫。
杜维林:“听不懂……”
才几分钟,又出现了一个岔道口,刘义还没来得及往回向“老大”请示,杜维林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继续往右,看看有什么转机,实在不行的话折回去。”
刘义很高兴,决定是杜维林作出的,一旦发生什么意外,自己没有任何责任。
此处的岔道口似乎极多,而且十分古怪,全都是二条分叉的,但是四个人并未多想,只是遵循着杜维林的“一直往右”原则。尽管还未走出去。
半个时辰之后,毫无进展,六个人累得够呛。“要不歇一歇吧。”刘义提议,此举立刻得到了其他五人的一致认同,这样几个人才得以坐下来思考。
“怎么办,走不出去。”刘义像是在问杜维林,又像是在问自己。
“不知道。”杜维林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
“幸好有月光,不然走着走着说不定我们几个人之间都走丢人呢,你说是吧。”刘义望了望杜维林,故意找些话题去搭讪,但是对方的举动令他有些失望,只是双目无神地回答了一个“嗯”字,依旧在想着心事。
刘义也不愿自讨没趣,只好道:“要是暂时不走的话,我先睡了,我有些困,行动时喊我。”见没人应声,他叹了一口气,倒头睡下,虽然只是春天,微凉,但是只好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