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他作为楚王部队里很特殊的一名强者,抵挡过强人,也截住过燕家的刀客,最终导致了战斗的胜利,给了大家很深的印象,也不管他刘义不刘义的身份,那种尊敬,自然而然。
自己尊敬的人被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是很难受的事情,比起自己被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更加难受。
最终,一名身着盔甲的壮汉终于忍不住了,喝道:“一群婆娘,知道些什么,在这里瞎说!”
“这位大侠是你们随便讨论的吗!?”又有人附和道。
广陵轩的姑娘们平日里即使是对朝廷命官也生不出什么畏惧的心思,今天来了这么多将领,虽然看起来气势十足,但习惯使然,同样是丝毫不怕,至于刘义,除了京城的朝官,或者几位各地的殿下,广陵轩真的不需要看太多人的脸色。
于是,几名美人掩嘴轻笑,千娇百媚,笑得花枝乱颤。
那不是嘲笑,却是嘲笑。
汉子性情直爽,直来直去,最受不得这些,当下更加生气,不过他也知道广陵轩不同于别的地方,于是只能骂骂咧咧道:“这些婆娘平日里浪荡惯了,真是给脸不要脸。”
广陵轩的姑娘们从来都是仅仅用诗词曲赋和琴棋书画,还有迷人的眉眼便迷倒男人,何曾受过这等口气,当下一名气质儒雅的白衣女子款款一福,皓齿轻启,道:“将军,非是小女子故意抬升,只是将军的话语太刺,还望……道歉。”
那名女子明艳动人,就像是夏日里白色的莲花,动作也是雅致,声音动听平静,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带着一种毋庸置疑,自有韵味与气势在。
此言一出,下面都被镇住了——道歉?
白衣女子神色平静,美眸如水,但是目光却显得咄咄逼人。
那是一种自有威势在的韵味。
浅浅地,淡雅地,却很迫人。
那名将领瞪大了眼睛,想要反驳一些什么,却没能够说出来。
广陵轩的高傲美人叫人道歉,对于一名普通的将领来说,确实是难以拒绝。
然而,他不想道歉。
白衣女子相比其他的美人显得比较文静,容颜更是清丽,有那么一种淑女大家闺秀的气质。
而在她的一句话之后,其他的美人自然也是纷纷要求那名将领道歉。
气氛有些不对劲,下面的人都很不喜。
如果是直接针锋相对,倒也罢了,可惜那名白衣女子有礼有节之中存着咄咄逼人,让人根本没有理由拒绝。
那名将领脸红了几分,愤怒而又憋屈地看着那些个美人,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美人在楼上,居高临下。
一只手拍了拍那名将领的肩膀。
将领回头,发觉正是刘义,有些诧异。
“道什么歉,有什么好道歉的。”刘义道。
他的声音、他的话语没有很刻意,而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也让很多人都听见了。
白衣女子秀眉一蹙,相当不喜,红唇轻启,正要开口说话。
刘义却抢在了她的前面。
“道歉?为什么要道歉?道歉的本质,其实是尊重别人,一些不尊重别人的人,自然也没有资格接受别人的道歉,更是没有资格要求别人道歉。”
刘义站到了那名将领的前面,将之挡在身后。
就像是打仗的时候,他冲进万军从中,替所有人挡住敌方的强者。
那些将领和修士,看着这幅情景,自然想到了很多,也愈发敬重。
“此言何来?”白衣女子昂了昂秀首,文静之中竟自然而然地透发出一种高冷气概。
刘义嘲弄地一笑。
高冷,高傲,是别人个人的事情,而他需要做的,就是把别人那不可理喻的骄傲击得粉碎。
骄傲,是主观意义上的,并不是客观存在的——她(他)生出来就应该骄傲?说白了,便是自以为是,自命清高,自命不凡……自我毁灭。
“背后说人坏话,讨论别人的,是小人,那么……当着别人的面讨论别人,指指点点的,又是什么东西?”他笑着抬着头,对着白衣女子,也对着其他的美人问道。
白衣女子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刘义知道她们说不出来,所以自顾自道:“是睁眼瞎。”
“睁着眼睛说瞎话,不是真的没看到别人,而是主观意义上不去‘看’别人,所以,这不是睁眼瞎是什么?”
那些女子平日里何其骄傲?今天先是被一名莽汉说成是婆娘,而后又被一个小子说睁眼瞎,说得体无完肤,所以当下根本无法容忍。
“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广陵轩纵是权贵亦不放在眼里……”
“好小子,能耐看不出来什么,口气倒是不小。”
……
其他美人们兀自愤愤不平,而白衣女子紧抿着唇,娇容因为愤怒而略微发白,秀拳更是紧攥,冷冷地盯着刘义。
刘义微笑着看着、听着她们,忽然道:“你们只有在楼上指指点点耍嘴皮子的本事,居然还想要叫我们道歉,没睡醒吧?”
将领们都安静地看着,总之他们不担心刘义会被人撂倒,现如今,眼见嘴上功夫这位“刘大侠”也是绝对不输,当下十分放心。
而将领们这么想,广陵轩的姑娘们可不一定这么想。
沉吟着、愤怒着片刻后,白衣女子再也无法容忍下去,伸出玉手抚了抚及腰的长发,让自己的神色平静了下来,道:“这位兄台,小女子请教!”
请教什么?看她的神情动作,显然是请教拳脚功夫。
下面的将领和修士们都愣了一瞬,而后,互相看了看,笑了起来。
刘义也笑了。
没办法,他就是忍不住。
这不是嘲讽,反正就是想笑。
看着下面那些大男人们的笑容,楼上的美人们就是感觉那是嘲笑。
白衣女子眼神越来越冷,她感觉受到了轻视。
“可以不接受吗?”刘义问道。
白衣女子神情一变,沉默了片刻。
不久之后,她轻声道:“可以。”
她有自己的高傲和气度,而且非常看重这些,所以这一切隐在的东西让她不觉得自己会像某一类女子一样强行逼迫,大吵大闹。
但是,楼上的美人们却并不满意这场“请教”就此结束。
因为这对于她们来说太不可理喻了。
“男人啊,怎么能这么无耻?”
“无耻的男人我见得多了,你显然见识太少。”
“胆儿小而已。”
“比起那时候的朗祭酒,还是要大一些的。”
“哼,每次都拿出来那个朗祭酒来说事,你也就认识那些个没用的男人。”
……
楼上的美人们你一言,我一句,不管怎么说,无非就是在贬低。
刘义笑得更开心了。
“虽然你说可以,不过……我还是接受你的‘请教’。”
楼上的美人们掩嘴轻笑了起来,香扇轻摇,肌肤半露,端是妩媚动人。
大概她们都认为是刘义被自己激将了。
白衣女子的神情平静了下来。
她本来就看起来很文静,现在,更是显得淡雅大方。
虽然其实她很小肚鸡肠。
“可以开始了吗?”她雅声道。
“已经开始了。”刘义微笑。
此言一出,那些将领们与修士们纷纷后退远离,显得格外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