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地取材,有些艰难,刘义可不像大人物一样,以山川、河流为依据布阵,说实话现在因为没有材料,他所布下的阵法威力小了不止一点点,因为那些东西都是凑数的,他也没钱去搞来,现在保命要紧,逃出去要紧,他只需要能够维持片刻的材料,也就罢了。
东拼西凑,花了半个时辰,找了一些黑黑小小的渣滓,席地而坐,开始卖弄,接下来的阵法估计短时间内也不好搞定,他需要足够的耐心和毅力,更重要的是信心,整个阵法像这样的部位数不胜数,这些都不是十分关键的部位,最起码要十几处才可以有所效果,将阵法废掉,加起来最快也要两天,问题是不知道这里有多少类似的阵法。
又是半个时辰多一点,前面的力量在逐渐逐渐减弱,最后被消耗殆尽,有杀意的屏障消失,刘义这才招呼宇文公主快些过来一起搞破坏,他主要是生怕这里会和之前红色闪电那儿一般,会自动恢复,那样就麻烦了,得动作快点才行。
果不其然,小型阵法后劲不足,运转片刻之后彻底无用,而此时屏障的力量在快速增长,恢复得特别快,让人的心都怦怦直跳。
幸好,那个从某个角度看呈现龙鳞形状的地方,倒不像幻阵一般,破坏掉就破坏掉了,没有变回来的迹象,看到此情此景,两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将龙鳞形状的高地夷为平地,刘义扬长而去,开始转战另一地点,那里和刚才那处遥相呼应,也是龙鳞形状,作用应该是一样的,对付起来方法就不需要改变了,现在不管什么时候能够出去,先干再说,也没有闲工夫和闲心情去想以后的事情了。
天黑之时,已经完成了五分之一左右,也说不出是完成得出色与否,心情可以说是平淡的,咬了几口肉干,刘义眯着眼睛看着夕阳西下,忽然想起家乡的傍晚......
……
两天之后,和之前所计划好的一般,充满龙翔之气的阵法轰然崩塌,成为一地废墟,终于可以越过它继续赶路了,但形势却不容乐观,走出二三十里地之后又是一座阵法,手笔不同,刘义只是知道这种类型,却没有钻研过,所以倒是很难说,书到用时方恨少的心情充塞了整个天空。
见到刘义脸色不是怎么好看,宇文公主就知道会比较棘手,但也不好去打扰,因为对方此时已经在四处逛逛观测地势了。
“这个很难办啊。”刘义狂抓头发,想要敲破脑袋找出一个简便的办法,却苦于无计可施,看来只能来笨办法了:从大型阵法外围随意破坏,能够有多大威力就有多大威力,这样一来破坏掉的部位一多,这个阵法迟早废掉,但问题是这样一来劳神费力,会浪费诸多时间,所以他尽量多找出一些所能够找到的部位,他也是个半吊子阵法师,并非一窍不通,找出几处来还是可以的。
他所能找到容易破解,而且有一定效果的只有三处,这三处之外,只能看运气了。
花了一天,堪堪将这三处瓦解,刘义筋疲力竭,信心动摇,之前的优越感自然而然消失了,他忽然对前路又感到忧虑:要是根据这样的趋势,在自己饿死之前,是走不出去了。
两个人现在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本来讲好的出去之后怎样怎样,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现在看来很是艰难,而且这里的色泽单调而又鲜艳,充满了忧郁与凄美,那是一种给人以沉沦的心境,就这么沉浸进去,再也爬不出来。
第二日,根据计划好的,对除开这三处的地方胡乱破坏,当然现在没了刘义的阵法知识可以当前开路,那些防护的屏障实实给两人造成了很大的障碍,刘义基本上没用了,要是炼元出体倒还值得一看,虽然希望渺茫,但他还是要命,不想以身试法,拿砍刀去拼,那些屏障的威力他还是了解的,远攻才安全。
好在刘义功力不低,可以弹出一些硬东西,将真元附着其上,和宇文公主的白光一同打出,相互之间配合得当还是有一点破坏力的。
浪费了一天时间,真元几乎挥霍一空,这才穿越那片阵法,也就是说,这一两天的时间,两人才行进了三十多里地,根据那个时候所看过的地图,这片万年血沼最起码得有方圆五百多里地,前面史莱姆的地带,两人大概行了一百几十里地,两百里不到,花了五六天的时间,照这种速度,倒还勉强,估计饿死的时候刚刚可以出去,但问题是会不会考验越来越难,而且重点是中心地带有着一头浴血凤凰坐镇,那是一只鹓鶵,上古时期的图腾级神物,按照地图,能够避开它的概率不大,要是撞上,前景堪忧啊。
“晚上赶夜路,走上两个时辰!”一咬牙,刘义几乎是擅自做了决定,没有顾及宇文颖莲的想法,但他相信对方能够理解,没有压力,就不会走极端。
现在是傍晚时分,酉时,差不多五六点的样子,本来的话睡前剩下的时间段用来多恢复恢复元气,毕竟每天都这样实在是太累了,现在就缩水吧,亥时,差不多晚上九十点用半个时辰恢复元气,其余时间睡大觉。
夜黑,风冷,寒月高挂,月朗星稀,在这没有人烟的土地上行进,难免有些渗人,夜晚,白天满目的红色淡入了黑色之中,但是一想到其实它就在身边,就不怎么淡定,这可是可以淹没一个普通人生命的一片血海啊,不过话虽如此,借着皎洁的月光,再加上两人不弱的感知,专注着去看的话,还是可以清晰望见的。
有着微弱的光芒,再加上夜晚的宁静,逐渐逐渐,那股渗人的气息也消失了,有一种凄美,哀伤的基调,黑夜中的万年血沼,仿佛一个宁静的、略带忧愁的处子,轻轻地诉说着它的故事,却又听不真切,呢喃细语,又好像嘤嘤地哭,完全没有了灭杀任何闯入者的那种果断、决绝,在夜深人静的时刻,它将之柔弱的一面展露无疑。
老人说:“万物都是有魂灵的。”从前不信,平日里不信,因为忙碌的生活淡忘了人性的本真,但有的时候,你会迟疑,你会心神荡漾,你会相信。
刘义觉得,此时的自己,是相信的。
“你说,这些,是谁的血?”刘义轻轻地说话,生怕打扰了这一方醉人的宁静。
“你为何认定这是血液?”宇文公主浅笑,那是一种不否定,也不肯定,但也没有疑问的迷人笑容,很难用言语来形容。
“它告诉我的……”刘义幽幽地道,接着目光望向远方。
“它说是,你说是,那就是了吧。”宇文公主依旧带着那丝迷人的浅笑,同样静静地望向远方,远方,似乎有她那梦里的甜蜜回忆。
“每片土地,都有着它所独有的声音,每一个声音,都有着发人深省的故事,故事在岁月之中流浪,岁月在故事之中经年,长此以往,每一片土地,包括它所留下的故事,都是沧海一栗,被他人遗忘,却又令某些人难忘,你触摸不到它,那是咫尺天涯的遗憾,但也是一种美丽。”宇文颖莲的神情,说不出来是感伤还是淡然,或者,两者都有。
“我们现在已经处在这个故事里了,”刘义一笑,“从我们踏进这片土地开始。多少年后,我们会死,我们会被天地吞没,即使是你的仙果,所以,我们的故事,将被存封。”
“转而,既然融入了这个故事,我就很想知道之前的情节是怎样的,包括这些,是谁的血液?”刘义继续道,“我有一种直觉,多久之后,那些存封的情节,将会展现在我们的眼前,那将是令人激动,热泪盈眶的一刻,是摄人心魄的永恒感动。”
“是的,”宇文公主止步,“那是以后。”
刘义的手拦在了她的面前,脸上带着的是苦笑:“计划好的两个时辰看来还是达不到啊,前面又有考验了,今夜,即使无眠,这一处阵法也是破不掉的。”
一个时辰多一点,走得不远,本来这里就和平路不同,跳跃着前进速度慢了很多,现在几十里地一个阵法,而且个个破解起来都不简单,真的很叫人心里产生怨愤。
没办法,宁静的夜看起来静谧淡雅,但对于外来者的封杀依旧存在,相反,黑暗之中,要想闯过去,也会困难很多,这里看来不会有史莱姆或者别的什么怪物,两人决定就地睡下(其实只限于刘义),等待明天的光明。
两三天快速而过,两人大概行走了一百五十多里地,这样的速度,对于有修为的两人来说实在是太慢了,即使是一个正常的普通人,也不止这么多的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