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致远越看她手中的香水袋越不顺眼：“现在是工作时间，你随意收礼物属于受贿。”
巫小梧觉他不可理喻：“你这是蛮不讲理，以风启大哥的身份，有必要向我一个小法医行贿吗，不过就是兄妹之间送个东西而已，又没耽误工作，有人家帮忙才能这么快就确定商店没有和彼岸花有关的东西。”
林致远忍不住又捏了捏她的脸，指尖的力度比以往要大一些：“香水这种暧昧的礼物，以后不许随便收。”
巫小梧打开他的手：“敢问林警官，在你的眼中有正常的礼物吗？我送给阿慕哥哥围巾，你有意见，别人送给我香水，你还是有意见，思想比满清遗老都封建。”
林致远一时语塞，情急之下以身份压她：“我是你的上司，你必须无条件服从命令！”
巫小梧揉着被他掐疼的脸颊，恨恨道：“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赶紧破了连环虐杀案，重回闸北分局逍遥自在，不受专制蛮横的上司压迫。”
林致远看着她脸上的红印不由懊悔：“我是不是用力太大，弄疼你了，要不然你也掐我，多重都可以。”
巫小梧满面嫌弃：“我还怕被你的冰山脸冻伤手呢，快走吧，还有好多家店要去。”
各大百货公司都没有彼岸花味道的香水，只得前往霞飞路的精品店查找香膏和香薰店。
林致远见她拿着一个香薰反复地看，问道：“你喜欢这个吗？”
巫小梧说道：“你有没有感觉它的造型有点像小笼包，看的我都有点饿了。”
林致远感觉她吃货的样子甚为可爱：“这是最后一家店，查完就去吃午饭。”
店主走来介绍道：“警官所拿的是学员手工作品，本店除了售卖香制品之外，还教做香薰与香膏，二位如果有兴趣和时间，可以来试一试。”
林致远心生一个新推测：“大概多久可以学会？”
店主说道：“工艺并不难，两次课程就可以掌握基本技巧。”
林致远问道：“制作香薰和香膏需要哪些特殊材料，有没有什么是比较难买到的东西？”
店主细想片刻：“用的都是普通材料，不过做香膏用的蜂蜡经常缺货，毕竟这些年不大太平，周边养蜂的农民大多外出逃难了。”
林致远又问：“上海卖蜂蜡的地方有哪些？”
店主说道：“虹口的亨利路上有一家，就在大富金银店对面，如今也就是那里还有一些品质好的货。”
走出店铺，巫小梧问道：“你是不是怀疑凶手自制香膏？”
林致远点了点头：“彼岸花实在太特殊，所有店都没有售卖同类味道的香水，特别定制又会留下线索，既然制作工艺简单，那凶手完全可以自己制作。”
巫小梧也觉有道理：“那就去卖蜂蜡的店，查买家名单说不定会有发现。”
林致远说道：“吃过饭之后再去，你想吃些什么？”
巫小梧想了想：“霞飞路上的东西都很贵，还不一定好吃，附近虹口路有家很有名的黄鱼面店，我们不如去那里。”
林致远会心而笑：“你脑子里是不是有一个美食地图？”
两人并肩向车走去，巫小梧说道：“我常去的都是一些平价实惠的地方，你应该不怎么在这类小店里吃。”
林致远说道：“重返上海，最让我意外且满意的一顿饭，就是初次见面那天的宵夜排骨年糕。”
巫小梧倒有些意外：“你是不是因为从没有在小摊上吃过饭，所以觉得新鲜？”
林致远如实相告：“那里排骨的味道和我母亲生前所做的非常像。”
巫小梧没想到竟有如此巧合：“我和那家店的老板娘很熟，知道她做排骨的方法，回警局之后我可以给你写下来。”
两人上车，林致远无意中看到旁边玩具店橱窗中的圆脸娃娃，和身边的娃娃脸长得很是相像，忽有了关于生日礼物的绝妙主意。
巫小梧顺着他的眼神望去：“想不到你也有童心未泯的一面。”
林致远担心被她看穿想法，又微微绷着脸：“那些娃娃与你有几分神似。”
巫小梧从后视镜中照了照，不满地瞥着他：“我的脸虽然圆，可也没有那么大吧。”
蜂蜡店的收获不小，大多数买家都与老板相熟，最为可疑的仅有两个买主，可以展开针对性调查。
两人终于可以舒心地吃午饭，高峰期已过，铺面不大的老店客人依旧不少，绝大部分是身着警队训练服的少年。
林致远问：“警校是不是在附近？”
巫小梧点了点头：“这家店和警校就相隔一条街，以前大家常常在这里打牙祭，就算已经毕业好多年，有空的时候还是会常来聚一聚，最好吃的黄鱼蛤蜊面、黄鱼春卷和脆猪排，你有哪一样是不吃的吗？”
“你点就好，我都可以”，林致远看着旁边桌上亲亲我我的一对警校小情侣，不由心生羡慕。
巫小梧抬眼看窗外，恰见老熟人，好心提醒那对情侣：“程真教官就在门外。”
小情侣瞬间慌乱，男学员都来不及道谢，立刻捧起碗逃到另一桌。
程真背着手走入，冷峻目光环视四周，径直走到小情侣所坐的那桌前：“老实交代，你的男朋友是谁？”
那名女生吓得脸都有些白，强装淡定：“程教官不要开玩笑，我只是一个人在这里吃饭。”
程真肃着铁青面容说道：“你瘦瘦小小的一个女生，吃面还配三个菜，瞎子也能看出其中有猫腻，谁是她男朋友，主动站出来！”
那名男生只好畏畏缩缩地上前解释道：“程教官…我们是朋友…还不…不算谈恋爱…”
程真重重拍桌：“你们在警校都学了些什么，伪装如此简单的事都会有这么大的破绽，能不能毕业都成问题，还有工夫偷偷谈恋爱，心怎么都那么大，再让我看到一次，直接开除！”
林致远低声问：“上海警校不允许谈恋爱吗？”
“当然不许，难道北平警校可以吗？”
“我是从英国回来就直接进入警局，没有上过警校，不大清楚校规。”
见学生灰溜溜地离开，巫小梧起身打招呼道：“程教官好，您的脾气还是一点都没有变。”
程真无奈摇头：“一届比一届不省心，管的不严更乱套”，而后神情缓和微笑道：“你这位男朋友找的不错，听说之前在北平警局很有名气。”
巫小梧没想到消息都传来了警校，不得不解释道：“其实我们不算…”
程真打断道：“警察局上上下下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难不成还害怕被我抓到吗？”
林致远起身招呼道：“程教官你好，一起吃饭吧。”
程真摆了摆手：“我已经吃过了，不打扰你们谈情说爱，还得去附近的几个咖啡店转一转，真是不懂这些年轻孩子，毕业之后有大把的时间谈恋爱，何必急在这两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