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陈致远就很负责任地开始学习视频剪辑技术。虽然学校是有信息课老师地,但是上辈子的生活给陈致远带来一个自我暗示,就是学生没事干还是不要老去麻烦老师,不然麻烦着麻烦着就会惹上麻烦。
所以就就找个比较会的朋友就好。
这个朋友是谁呢?
“卧槽,你说剪视频啊,简单。从早到晚一天下来包教包会。”马海洋把厚实的胸膛拍的乒乓响,“这比数学公式简单多了。”
陈致远找的朋友就是马海洋。说起来也可怜了这位仁兄,自从陈致远加入了战车道社以后,这位就被严重冷落了。这时候有事儿了再找他,总有种把对方当成工具人的意思。
马海洋也是个up主,不过粉丝量大概刚过一万,距离张舞鹤这样的大V还差得远。他主要做点主流游戏的视频,不过因为创意不比别人好,技术不比别人高,更新不比别人勤,所以在这个竞争激烈的频道的流量也不比别人多。
而张舞鹤这样的up,就凭长相就能自带十万粉。声音又好听,又自带十万粉。马海洋简直女装莫及。
“一天就行吗?”陈致远想了想,“但是我只有晚上能学。我下午活动走不掉的,又不能跟你一样三天两头逃课。”
马海洋从小心脏不好,家里觉得他身子虚得多补补,所以喂的很胖。这么一来心脏的负担就更大了。这就是瞎几把进补的典型案例。
结果现在心脏问题成了他常常用来逃课的借口,隔三差五就和班主任说自己心脏不舒服得好好休息,今天不来了。
“狗子你变了,说好了不参加社团活动下午一起打游戏做彼此的天使呢?”马海洋摇摇头,很做作地叹了口气,并没怎么在意。“只有晚上啊......那两三天吧。其实没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无非熟能生巧。”
实际上的进度比两人估计的还要快。一个晚上陈致远就把马海洋的视频剪辑技术学到了七七八八。
“我还以为多深奥的东西来着。”陈致远合上电脑,“原来就这样?”
“不然你想怎样?”马海洋一摆手,“就这样吧,记得请我吃饭。”
朋友之间不谈钱,这点东西也没什么钱好谈。一顿饭足矣。当然由于猪肉涨价,这“一顿饭”一直长期持有不抛出套现的话就可以持续增值,幅度可观,稳赚不赔,十分适合长线投资。
当然马海洋也没想着要怎么宰一顿陈致远。陈致远什么条件,他是知道的。当然他不知道八十万的事儿。在他印象里陈致远还是那个吃低保的可怜孩子。
按照马海洋的想法,一顿食堂就可以了。
然而陈致远缺的不是钱,是时间。什么时候有空请客呢?
中午都是以程梓鸢的身份去老太太那里解决,可是程梓鸢这个身份,他暂时还不太想让马海洋,以及更多认识他的人知道。如果先吃饭再去换衣服,恐怕时间上来不及。
晚饭的话,更是都和袁芮琀、周颖在一起解决。跟两个妹子独处的快乐时间,把马海洋喊过来算怎么回事?
香喷喷的妹子可可爱的颜,当然只能我独享。
等等,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肤浅了?
反正就是不行。
要不夜宵?好像也不行。马海洋心脏不好得早睡,睡前不能吃东西。虽然后半句他不太在乎。
时间真是安排不过来啊。看来真的要买一节罗老师时间管理在线课程,听听公众人物的高见。
陈致远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第二天就解决战斗。为此他特别跟袁芮琀请了个假,说自己会晚一点到。
“没关系。”袁芮琀答应了,“这些事还是尽快处理掉比较好。”
于是第二天,陈致远中午下课,就在没有女装的情况下带着马海洋去了老太太的店里。
为了防止被老太太察觉,没穿女装、没贴变声器的陈致远依然刻意调整了自己的语言习惯。
照理说目前还没有人在陈致远的两个状态之间找到联系,但是万一老太太年龄大,见得多了怎么办?
到了店门口,陈致远推门进去,装作不熟,仰着脖子看满墙的菜单。
看了三十秒,发现马海洋没进来,站在外面发愣。
“干啥呢?掉线了?”陈致远出来,伸手在马海洋面前晃了晃。
马海洋没回答,就盯着一个点。
陈致远顺着他固定的目光追过去,看到的是老太太店里的店员。
这个店员从程梓鸢第一次跟马亦涵、田雨欣她们来老太太店里就见过了,一直是她。原来以为是老太太的孙女什么的之类,但是田雨欣告诉程梓鸢说老太太没有孙辈。
再后来跟老太太聊天的时候知道的,她只是来打工的学生。
很奇怪的,明明见过这么多次了,但是陈致远对她的正脸没有一点印象。好像脑海里模模糊糊的记忆镜头都是她的背影,包括端托盘、扫地、收拾盘碗、擦桌子、买橘子等等各种动作,但就是没有正脸。
等一下,这里没有在开车,端托盘、扫地、收拾盘碗、擦桌子、买橘子这些都没有特别的含义,都只是一些日常的动作。不要多想。
但这真的有点怪。陈致远努力回忆着,好像勉勉强强想起来一些。似乎有个记忆画面,是这个店员妹子端着装了食物的盘子朝她走过来。但是当陈致远努力把记忆镜头向上抬想看到她的脸,却像是被强制转向了桌上的食物。
确实,有些人的相貌比较平平,给人留下印象不深转眼就忘这都是可能的,
可是......不会真的有人大众脸到这个程度吧?看着本人的背影努力回忆都想不起来正脸的程度?
也许吧。不过......马海洋现在这副大脑宕机了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坏了,要么心脏病发作?
“喂喂,你什么情况?”陈致远拍了拍马海洋的肩膀,看他没什么反应,赶紧去他胸前的口袋掏硝化甘油,不对,硝酸甘油。他知道马海洋一直随身带着,一只小塑料透明盒子,里面放十片。而且肯定放在这里。
还没拿到药盒子,马海洋一只手掌肥厚如没腌好的火腿,油腻腻地拍掉陈致远放在自己胸前口袋里的手,好像溅起了油花。
嘴里还说:
“你干嘛,不要摸我奈子你这变态。你tomato是不是有性别认知障碍?当众袭1胸你也太饥渴了吧!”
“water mud,I do you murder你说的这也是人话?”陈致远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被好心当成店门痴汗。“我是看你一动不动跟出窍了似的,怕你发病。”
“你少咒我。”马海洋摆摆手,“老子没事儿。”
“没事儿?”陈致远看看马海洋的脸,好像确实不像是急症,又看了看店里的店员小姐姐,突然明白了一点。
“没事儿......恐怕就是有事儿了吧?”
“有事儿”三个字重读,“事”额外double重读。
脸上还要带着“我懂,我懂,我什么都懂,我什么不懂?”的表情。
“说吧,什么时候搞上的?到哪一步了?说说清楚爷给你出谋划策参谋参谋,要是没戏我也好提前打击一下你让你及时放弃。”
八卦是人的天赋,全球最大的新闻平台不是路透社,而是路边社。
况且陈致远上辈子可是恋爱理论大师。虽然不是每次指导别人追女生都成功,但是每次指导别人分手都很有效。
注意“理论”二字。
“什么搞上不搞上,这么纯洁神圣的事儿到你嘴里变这么腌臜猥琐。”马海洋不满道。这副正经纯真的样子,让人很难想象到他刚才亲口要求另一个男人“不要摸我奈子”,还亲昵地称呼对方为变态。
“好好好,什么时候谈上的?这姑娘这么倒霉就摊上你了呢?”陈致远并不准备在这一点上计较。
“哎,”马海洋一脸腼腆,“还没谈上呢。”
“......那你说个屁。”陈致远顿感失望。“那接触到哪一步了?聊天记录我看看。”
“没、没呢。”马海洋摇摇头,“还没能说上话。”
“......我就不该对你抱什么希望。”陈致远叹气。
也对。看他刚才盯着人家背影走不动路的洋相,就知道现在还是个可望不可及的距离。
这连话都没说上,完全就是从头开始么。
虽然难度很大,但陈致远还是决定尽力帮助一下他。毕竟是仙逝了的前“陈致远”的朋友,自己既然用了这骨架子,道义上也该帮一把。
而且现在自己有个女孩子的身份,说不定挺有帮助的。
陈致远沉思了一分钟,发现马海洋又是那副受不了也让人受不了的样子。二师兄回高老庄都比这有定力。
“呆子,爷帮你一把。说吧,这妹子的信息你都知道点啥?人家家庭条件知道吗?”
“不知道。”
“那......她有哪些朋友你认识吗?”
“不认识。”
“这......”她叫什么你总晓得吧?
马海洋摸摸头,“不晓得。”
“你他妈一问三不知你这还搞个屁?不会是一见钟情吧?刚才第一次看到?”
“那怎么可能?老马我这么现实的人怎么可能相信一见钟情的鬼话?”马海洋断然否认。“就那个,化学课。化学课你上过吗?”
“?”
“就前几周,上化学实验课的时候,不是有个班老师病假,李俊一次带两个班的吗?”
“嗯。”陈致远表示记得。那还是刚穿越来没几天的事儿。
李俊是他们班的化学老师。
“就那次,李俊不是给我们随机分组吗?就这姑娘,还有肖奈何跟他老婆,和我一组。我当时一看,绝了。不是现在到处都有的网红整容脸,那种就是摆在老子被窝里我都懒得看。”
陈致远心说那也得有人愿意进你被窝呢,嘴上说着“嗯嗯,然后呢?”
“这姑娘长得叫一个好看,脸相就特别平凡的,但是特别耐看,我就喜欢耐看的。”
“嗯嗯,然后呢?”(好看的你也配不上)
“也跟今天一样,就扎个丸子头,头发特别亮,一看发质就好的没边儿了,要是能拿手一抓,肯定就跟瀑布一样流下来。”
“嗯嗯,然后呢?”(我觉得单纯是没洗头)
“本来我也就看看,但是就那次实验,她给我递了根试管。试管你知道是什么吧?”
“嗯嗯,然......你要么在质疑我的智商。”
“就那一下,我俩手指尖不小心碰到了,我他妈就跟触了电似的,不对,就像手指头搁在插座孔里似的,就给这姑娘电到了。”
“嗯嗯,然后呢?”(秋冬静电厉害实属正常)
“后来这姑娘就给我带来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在别的地方又见过几次,茫茫人海中我一眼就能把她认出来。”
“嗯嗯,然后呢?”(怎么我见了几十次也认不出来)
“你是不是在敷衍我?”
“嗯嗯,然后......没有,我在认真聆听仔细思考。”
“反正就这么几次。我觉得这是天注定,虽然那好像只是我第一次见到她,但我当时就知道,”马海洋一脸严肃真诚,“我和她的第一次相见,那是在前世遥远的天边。为了这一世的重逢,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陈致远忍不住捂住了脸。要说肖奈何文青的样子还有点帅,马海洋这油腻的鸟样实在是让人欣赏不来。
“如果你是在模仿在下,那请容许在下拒绝。理由包括但不限于,在下不写现代诗。”
一个声音插进两人的谈话。回头一看,长衫眼镜折扇,肖奈何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会瞬间移动的曹操,鬼幽幽地出现在两人后面。
“还有,我老婆是谁?我怎么不认识?”
“哟,来得正好。”
陈致远把事儿跟肖奈何一说,“你那两首歪诗说不定还能帮上忙。”
“什么叫歪诗?”肖奈何不乐意了,“我写的都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根正苗红的淫诗。”
“正儿八经说自己写淫诗的,自古以来你是第一个。”
“那当然,淫诗也有艺术水平,搞黄也分三六九等。我就是要在世人的有色眼镜下用这样的内容写出格调,写出品味,写出时代风骨......这叫‘戴着镣铐跳舞’。”肖奈何说起自己的淫诗理论那可是滔滔不绝。
“哪儿来那么多废话呢,帮还是不帮?”
“我空有一身诗书才学,向来不得施展,如今机缘巧合偶然碰上这么一桩妙事,在下暗自思索,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
“哪儿来那么多废话呢,帮还是不帮?”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既得诗书之学,得一处而不用者,岂非......”
“哪儿来那么多废话呢,帮还是不帮?”
“路见不平一声吼,该......”
“哪儿来那么多废话呢,帮还是不帮?”
“帮。”
“那就行了。”陈致远心说跟你说话真麻烦,“你什么想法?”
“我的想法是......我没想法。人都没见过我有个屁想法。”肖奈何推开店门,“先让我观察分析一波,这样才能得到准确理论路线。科学的理论才能给实践活动带来有效正面的指导......你们谁请客?”
“当然马海洋。我们都是来帮他忙的,他不请客难道我请客?”
马海洋张张嘴想说不是你请我的吗?但是想想陈致远说的有道理,于是答应下来:“我请客。”
“很好。”肖奈何一拍折扇,“老板,你菜单上第二排第四个,第三排第五个,还有倒数第二个,这三个不要......”
马海洋急了:“你是人呐?”
“其他的来两遍,一份堂吃一份打包我当夜宵。”
马海洋觉得自己心跳加速,摸了摸胸口的药盒子。
“算了,只要能追到她......”
马海洋想着,又直勾勾盯着人家的背影沉浸幻想乡。
陈致远看着马海洋的样子,想起一道填空题,题目在本章开头。
答案是“发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