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抗,虽然可以暂时的消灭,却永远无法彻底的根除。思想的火花一旦摩擦,就会在精神的荒原瞬间绚烂,也许不会马上燎原,但妄图扑灭的人也只会是引火烧身。
暗黑帝国,如同矗立万载的参天巨木,虽然枝叶繁茂,然而根基已经是腐朽不堪了,而靠着外在的威胁转移了国内的注意力,皇室与贵族阶层却仍然不思进取,依然顽固地维护着数千年不变的格局,不肯放下丝毫手中的权力与下层精英分享,才酿成了同室操戈的惨剧,内忧外患让不甘寂寞的人把握住了机会,也是对这千年秩序的挑战,为了打破所谓的宿命安排,依附于卡尔森公爵的平民出身的武士阶层向着权力的巅峰发起了冲锋。这也是权力距离过大的国家的悲哀,自上而下的变革几乎难得善终,也只有自下而上的打破重塑,才能转变古老的传承,造就一批新贵,或许也能因新人新政,让统治的方式发生一些革新。
卡尔森公爵的战马冲到了皇子身前,只一个回合的交锋,皇子的手臂就划出了一道深深的伤口,卡尔森不屑地看着皇子,这就是号称最嫡传的暗黑血脉吗,还不如自己这个偏远的宗族实力高深,在与皇子同岁时,卡尔森公爵就已经是号称无敌了,而此时随着时光的催老,卡尔森的实力早就远不如巅峰时期。
皇子老羞成怒,拒绝了一众亲卫的协助,径直冲向了卡尔森公爵,以武立国的国家是看不起懦弱之徒的,何况祖先的荣耀更不容亵渎,若逃避了卡尔森的挑衅,相信皇室的威信将更受到沉重的打击,而正统的地位也会让更多人质疑,毕竟卡尔森与皇室是一脉相传,只是卡尔森的的命不好罢了,家道中落,出身卑微些,不过相信帝国的许多人是不介意接受一个更强势的君主的,暗黑帝国逝去的荣耀仍然是许多帝国人不懈的追求,而皇室的无力也让人觉得是否天也该变变了。
皇子完全是疯子的打法,而卡尔森也是一时之间无可奈何,不过,偶尔给皇子造成些创伤还是能办到的。卡尔森游刃有余地应对着皇子的挣扎,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个妄图证明自己优异的远房兄弟,可惜呀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天家贵胄,又怎能理解一路创业无中生有的艰辛困苦,除却生而高人一等的优势,那心高气傲又能有什么依托,卡尔森没有什么对皇子的怜悯,当自己风餐露宿为帝国征战不休的时候,皇子还在由妇人照顾,享用着帝国最好的供奉,同为达克家的后裔,卡尔森自然不甘心为他驱使,卡尔森也继承了始祖那种永为第一人的霸道。
就在卡尔森公爵准备着时刻给皇子最致命一击的时候,自己后方的军队却乱了起来,不知从何而来的大军加入了战圈,而两面受敌的草原军逐渐被逼入了绝境,卡尔森虽然很想一劳永逸的解决掉皇子,然而一头拼命的凶兽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可惜啊,皇子的侍卫冲了上来,在这种必胜之局下,没必要让皇子表率来带动士气,一场战争的胜利足以让所有人记住皇子的赫赫武功了。
加入战团的赫然是斯沃德带领的军队,无可否认,贵族世家们精心培养的家族子弟的确很优秀。斯沃德包围了草原方面的左路军,没有让其传出失败的消息。斯沃德是个狠人,强驱着战后的士兵行军,而抗议的贵族也在血淋淋的屠刀下,再也没有了任何不逊的言语。就这样赶上了决战的时刻,不论远道而来的官兵们的战斗力下降多少,光是那份风尘仆仆的气势就让草原军情不自禁地心慌,原来对方是早有预谋啊,而己方还丝毫不知,输的结局早已是注定。
卡尔森公爵的旧部还好,依然是奋力厮杀,而那些收拢的贵族们可是惊慌失措了,这些人可没想给卡尔森殉葬。于是各个草原的小贵族们带着自己的心腹,趁着包围圈还没成型,纷纷逃离了战常甚至有些贵族还宣布拨乱反正,为皇子平叛。形势就在贵族们的背叛中雪上加霜,而真心与卡尔森生死与共的也就原来的心腹扩充的十万步兵以及三十万骑兵。
如果真心的付出,换来的只是无情的背叛;如果长久的呵护,回报的却为关键时刻的反戈一击,众叛亲离,坠入永恒的深渊,高处不胜寒乎?非也,首先要检讨自己的眼睛是否有无识人之明,各色人众鱼龙混杂,良莠不分又怎能奢望万众一心呢;其次想想怎样用人,人尽其才,则人人无所抱怨,否则只能是离心离德,为他人作嫁衣裳;再者要看自己驭人之术,若一味奖赏,岂不知欲壑难填,只会刺激人的贪欲,而有赏无罚,只图息事宁人,最后人人无惧,悔之晚矣。
卡尔森公爵舍弃了皇子侍卫的纠缠,回到了自己的队伍之中,好不容意聚集了几万人马,卡尔森带着一干人等左冲右突,妄图将人马聚集在一起。可惜战场太大了,而人马也太过分散,卡尔森的大部分骑兵已经是陷入了重围。如果此时卡尔森率众突围,相信皇子的骑兵还真不一定能阻止,不过卡尔森毕竟不是刘邦那种流氓枭雄,军人出身的卡尔森更看重袍泽之情,卡尔森毅然选择了与士兵们一起战斗,这也是卡尔森能赢得军心的根本原因。
最后卡尔森带着两万骑兵与步兵汇合,被死死包围在一片狭小的区域,公爵站在一处略高点的土丘上调兵遣将,而此时在公爵身边的人马已不足八万了,远处还有几点草原军士卒的顽抗,可惜公爵已经是有心无力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手下被残酷地虐杀。
皇子策马来到土丘前,望着仍持剑站立的卡尔森公爵,用胜利者所有的怜悯的语气说道:“投降吧,卡尔森公爵,孤可以赦免你手下众人的死罪。”
卡尔森没有理会皇子,而是转脸看着那些注视着自己的朴素的士兵们,他们疲 惫的眼神还是充满了坚毅,无数次,卡尔森曾把士兵们从绝境中带出,而直到现在,他们仍相信自己的统帅仍能创造奇迹。
“威特·达克,你真的是胜利者吗?”卡尔森公爵的语气中带着无尽的嘲讽,然后抽出了剑,自刎而亡。草原军是孤军奋战,此时已经是没有任何转机了,或许公爵觉得自己的死能够换来手下的一条生路吧。
英雄,往往就这样死无葬身之地。在这个充斥着阴险、狡诈,到处是赤裸裸的交易与背叛的世界中,是不适合卡尔森这种纯粹军人的,君不见,成功的秘诀在于皮厚心黑手狠,在光鲜的外表之下又掩饰着多少肮脏与龌龊。卡尔森相信了贵族的承诺,而那些贵族政客们的表演也是惟妙惟肖,获得了求贤若渴的卡尔森公爵的重用,却给了卡尔森最沉重的打击。相信政客的话,卡尔森死得是不明不白,做鬼也是糊涂鬼,政客们杀人更是不见血埃
尘埃落定,草原军已经是穷途末路了,失去了精神领袖的草原军尽是目光呆滞,战场上是低沉的哭泣声,梦碎了,而人却已经不愿再清醒。数千人自刎殉主,更多的士兵则是放下了手中的武器,任人鱼肉,对于他们来说,路已经走绝了,无论生死又有什么区别呢?这些勇敢的官兵们此刻是那样的无助,那样的脆弱。连抱着收编他们想法的皇子等人也失望了,他们已经失去了作为军人的灵魂。
“以暗黑君主的名义,兹册封斯沃德·卡谬为卡尔森侯爵,封地卡尔森城。”皇子开始大赏功臣,而那些降兵也被众人遗忘了,这是分享胜利的时刻。
加上凌飞这个卡其顿伯爵,此役皇子共分封了四个世袭贵族,一个侯爵三个伯爵,另外两个伯爵分别是统领十万禁卫军对战血衣将的布伦威尔·达克,林顿城的少城主本杰明·莱特,其他的没有封地的爵位也赏下去不少,总之皇子照顾到了方方面面的人的利益,而且草原上也达到了一个相对的均衡,在理论上不可能再出现一家独大的情景。
数万草原军的降兵被关押在脏乱的营房中,他们的命运还要等待狂欢后的胜利者的裁决。夜,还是那么的暗,星光也带着草原上的寒,又有多少人在此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