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认识那么多人呢。”
风从心形容落魄,心比天高,鸡鸣狗盗之徒也不屑认识。
王来福看准时机,一张黢黄的脸猛的凑过来咧嘴一笑:
“还有人你不认识?”
风从心惊的一口酒喷在王来福脸上。
王来福闭起眼睛,忍着不发作:“酒疯子,故意的是不是?”
风从心连连摇头,脸上却是我就故意喷你的表情:
“我怕鬼,行不行。”
捎带拿王来福不怎么好看的脸开涮。
风从心虽然是平凉城的老油条,毕竟甘州幅员辽阔民风各异,江湖也多以地域而封。
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不认识也正常。
这年轻后辈,岳晓晨是“鹰爪们”倪老爷子倪振海的关门弟子。
白崇山出自“扶摇亭”。也算名门子弟。
至于剩下两个年轻人,就不得而知。
平凉这西北第一城,后起之秀,多如牛毛。
风从心叹道:“倪老爷子也算是江湖泰斗,他的弟子跑这里拔份。英雄一世,教出的弟子这么不堪。”
陈之远道:“年轻一辈有年轻一辈的想法,我们是理解不了的。”
风从心瞪了一眼:“什么想法?急功近利?贪慕虚荣?笑话!”
王来福又见缝插针来了一句:“这么大年纪了,火气还这么旺!”
风从心白了一眼王来福:“像你似的,揣着明白装糊涂?”
王来福笑道:“糊涂点好,你想学还学不会呢。”
风从心本想噎回去,王来福刚说完就赶紧溜了。
看着他背影,风从心生生的咽了回去。
这一口咽的有些狠,把自己给呛的直咳嗽。
王来福回过头哈哈大笑,更把风从心气的直咧嘴。
几人接着喝酒听着酒馆中的喧哗。
白崇山这一桌可就热闹多了,颇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意思:
“闯江湖,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浑身是胆,扬名江湖,来干一杯。”
白崇山、岳晓晨还有两个年轻人一脸亢奋用力的碰杯,一饮而尽。
几人的兵器都摆在了桌上,不时的震动,好像豪气的言辞还不足以形容他们的纷发。
岳晓晨攥着拳头道:“名声都是真刀真枪打出来的,预祝几位明日能够独占鳌头。”
桌上的一个年轻人:“那我可得好好领教岳大哥的鹰爪功了。”
这个年轻人叫做薛宝龙,初出江湖自称“云里飞龙”,练的是九节鞭。
岳晓晨道:“好,喝酒。”
“能在玉笔侯的府里一展身手,想想都兴奋啊。”
另一个年轻人叫毕战军,练的是霸王锏,号称“霸王摧碑”
推杯换盏之间大声谈论武艺。
岳晓晨自负鹰爪攻的妙处,毕战军自诩霸王锏的刚猛。
薛宝龙自不甘下风,把一手九节鞭的妙手一股脑说了出去。
不知手上功夫如何。那层出的妙招倒是让几个年轻人一阵赞叹。
而白崇山出自“扶摇亭”,推出师门在脸上贴金。
说到妙处又相互恭维,夸人之时也自会得到别人的夸奖。
马屁拍的走心而又生猛,风从心也被惊呆了。
这些后辈功夫不怎么样,江湖油子的模样倒是学的气吞山河。
尤其见楚潮生这一桌故作深沉,装前辈,装深沉,更是大声呼和,极力的喧哗。
那节奏感把握的简直妙不可言。
楚潮生几人每出一句文采斐然的赞赏,白崇山几人便吹一番露骨的牛逼。
引的这些前辈微笑着咬着后槽牙。
作为前辈,也不好意思跟后辈计较,只能忍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嘛,明日擂台上暴揍这些黄皮小而也不迟。
王来福忙的不亦乐乎,此时已经顾不上和风从心斗嘴。
风从心看着他像只年轻的小蝴蝶飞舞,没好气转向陈之远:
“陈道长,就闷葫芦一脸褶子,你觉得他笑起来好看么?”
陈之远被问的一愣,不知道这么回答:“男人也要分好看和不好看么?”
风从心道:“你看他笑起来无耻的样子,当年也是一号人物,可悲不可悲?”
柳风清几人在喧哗中默不作声,好像沉默中见狂风中舞动的树。
他不懂树的狂舞,树也不懂他的沉默,虽然近在咫尺却进入不了树的世界。
陈之远应付不了风从心跳跃的思维,忙道:“柳兄弟算是好看的一类。”
说完忍不住对着柳风清笑起来。
柳风清正心思幽远,见风从心和陈之远齐刷刷的看他的脸,有些不好意思。
“我其实也不好看,最好看的男人应该是楼小刀。”
他说的是江湖第一美男子,“小刀会”的楼小刀。
风从心没想到这种话柳风清也敢接。
从酒杯里看了一下自己的模样,气恼的一口喝了下去,不在言语了。
风从心听这些后辈的妄语不停的生闷气,便道:
“看来明日这些人要在蔡中流府上一较高下了。”
柳风清问道:“这几日也听过蔡中流,号称是‘玉笔侯’,不知什么来历。”
风从心冷哼一声:“‘玉笔侯’!尽给自己抬身价,他有什么资格称侯。”
陈之远笑道:“这蔡府也是平凉氏族,算是书香门第,只不过到了蔡中流这一代,生性好武,喜欢结交武林人士。所以起了个江湖气十足的名号。”
风从心嘲讽道:“蔡中流本来学短枪,想标榜自己文武双全,硬把枪法揉进书法。还恬不知耻把蔡府比成侯门,称自己‘玉笔侯’。”
柳风清莞尔一笑:“原来是这样!”
陈之远道:“浮夸是浮夸了些,不过蔡府的地位不可小觑。学的功夫也算是上乘,笔法中颇有独到之处。不然不会得了花轻舞的青睐。”
风从心道:“要文便文,要武便武。平凉文坛他要插一杆子,平凉江湖也要瞎搅和。”
陈之远哈哈一笑:“风先生有些偏激了,能在平凉风生水起,肯定有他过人之处啊。”
风从心也自知把他人贬的一文不值,确实有事偏颇,可生性如此,见不得这些浮浪之辈。
陈之远:“柳兄弟,不如明日拜访蔡中流如何,顺便看看这几日平凉城的盛会。”
柳风清点点头道:“好,正好见识一下蔡中流。”
风从心:“哈哈,那你们可有的热闹看了。看看蔡中流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王来福已经忙的出了一头汗,走过来,坐下休息一阵。
风从心道:“闷葫芦,你给他们说说蔡中流!”
王来福道:“蔡中流生性张狂、有些功夫,不过也是爱事之人,结交甚广。我看必能有所收获。”
陈之远道:“好,那明日就去拜会‘玉笔侯’。”
二人走后王来福叹了口气:“酒疯子啊,你不该对柳风清有怨气啊!”
风从心低着头猛喝了一口酒:“那么多年了,别提了。”
王来福摇摇头开始收拾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