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柱被侥幸未死的杀手挟持而去。
而陆啸林浑身浴血艰难的走出了树林。
他受的伤很重,脸色苍白,嘴唇裂开一道道口子,每走一步伤口便传过来剧烈的疼痛。
到底是谁要杀自己。
这几个杀手到底什么来路。
一个个疑团在陆啸林心中萦绕不休。
先活着逃出去。死里逃生之后陆啸林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他扶着一棵树,脑子中一片混沌。意识也有些模糊。
看着树上留下的血手印,陆啸回头看着被鲜血打弯的草枝。
还是得尽快逃出去,不能露出痕迹,他深吸了一口气,沿着这条路走了半个多时辰。
陆啸林停下来解开衣襟,衣服和血已经紧紧的粘在了一起。每扯一下,都伴随着血液汩汩的流了出来。
陆啸林强忍着疼痛撕下一片衣襟,表皮已经翻起,血肉模糊。
他从地上抓起一把土糊在伤口上,刺骨的疼痛让他的身体不住的颤抖,他用撕下衣服紧紧的把伤口裹了起来。
看血不再往下滴,又沿着另外一条路走去。
强忍着逃往崆峒山的方向,裹着的伤口已经开始往外渗血。
他神情开始涣散,眼前一阵一阵的模糊已经分不清了方向。
耳中如灌水一般听到身外的声音都是缥缈的,脚步也慢慢变的虚浮。
走到一处山脚下支撑不住倒地晕了过去。
待醒来时天色已黑,自己正躺在一张木床上,身体一动床便吱呀吱呀的响。
刚要起身,觉得浑身无力,伤口疼痛欲裂,支起一半的身体又倒了下午,振的床直摇晃。
伤口的疼痛让他忍不住低沉的嘶吼,旋又咬紧牙关,把疼痛的声音憋回喉咙。
这是在哪?
陆啸林紧张的看了着昏暗的屋子。
屋子中间放着一个火炉,干柴在炉子中发出噼啪的声响。
纸糊的窗户漏着风,轻轻的晃动。
昏黄的灯光中能看到木质的墙壁树皮剥落的痕迹。
陆啸林终于松了一口气,只是一间普通的木屋,应该是山中山民的住所。
劫后余生,直觉的一阵恍惚,仿佛是一场大梦。
陆啸林摸摸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身上的衣服也被换过了。
原先的血衣放在屋子的角落依旧是惨烈的殷红。
陆啸林正自出神,走进来一对老头老太太和五六岁的孩童。
他们听到了陆啸林醒来便赶忙进来了。
老头见状刚忙过去:“孩子,伤口刚包裹上,别乱动,莫要把伤口再崩开了。”
老太太从一个破茶壶里到了一杯热水递到陆啸林嘴边、
陆啸林虚弱的张开嘴一点一点的喝进去。
陆啸林脸上苍白问道:“老爹,是您救了我?”
老汉道:“本来是要带点山货到平凉城去卖,刚走到山脚就看到你一身血倒在地上。就把你背回来了。”
陆啸林强支着身体要起来道谢,老头赶紧按住他:“孩子别动,伤口在崩了。”
“谢谢老爹救我!”陆啸林虚弱道。
老汉叹口气道:“也是你命不该绝,要不这荒山野岭的,说不定就喂了豺狼虎豹了。”
陆啸林笑道:“活着真好。”
那小孩童呆在床边怯生生的问:“叔叔,你流了这么对血,疼么?”
陆啸林笑了一笑:“不疼。”
老汉满脸悲伤和慈祥的对着陆啸林:
“你说你们这些闯江湖的孩子,天天打打杀杀,好好过日子不好么。人活一辈子,非得要争个你死我活么,为的是什么啊。”
陆啸林看着老汉的神情,眼圈一红,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想当年艺成之后,陆啸林撇下年迈的父母出来闯荡江湖。
一心想靠着一身武艺,在江湖上闯出了名头。
五六年以来,身经百战,受伤无数。
好不容易在漠北闯出了名号,得了一个漠刀的称号,可是不甘心。
漠北太小了,他要从平凉一直闯到中原,想让整个中州都知道漠刀陆啸林。
五六年间,挑战无数高手,也受了无数的伤,一次伤的比一次重,硬是自己一个人扛到现在。
年愈三十孑然一身,不立家室,憋着一口气要扬名江湖。
此时看到老汉,忽然感觉到他硬如磐石的心忽然有些柔软,心中那口气似乎要些了去。
若真的在这山林间与飞禽走兽为伴,学武又有何用呢?
或许江湖才是他的归宿。
陆啸林不由的身体绷直,伤口又崩裂了开。
他咬牙挺着,脸上经脉暴起,涨的通红硬是不吭一声。
老汉赶忙道:“孩子,别动,别动。”
老太太在跟前叹口气:“好倔的一个孩子。”
老汉凑过来柔声道:“不管怎么样,先好好活着,把伤给养好了。啊。”
在素味平生的陌生人前,在久违的温情之中,泪水在他眼中打转。用力的点点头。
老太太转身出去,端了一碗热粥进来:“来,孩子喝点热粥。”
陆啸林张开嘴,这是泪水才夺眶而出。
暖粥缓缓的进入身体,陆啸林感觉丹田暖气汩汩,疲惫来袭,又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