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风心里是真的懵了,这与父皇和她说的除了一个人以外的其他一个字也不同,合着她费劲力气想找的人是她父皇给她找的夫婿?
她两手一摊差点儿没被气晕过去,到头来一切还是她父皇算计好的,怪不得说什么会有人来帮她。
可这人交了玉佩却走了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觉得自己配不上她,所以走了?还是觉得自己是快烫手的山芋所以干脆就退了亲事?
一箩筐的疑问在脑海里不停地翻滚,惹得她心情不能平静,更是激起了所谓的好胜心。可是没过一会儿也就放下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想必也是不无道理。
日渐渐落下,余晖在西边呈现出一片异样的光彩,一个身着绛紫色华贵衣衫的男子站在抚月楼的门前,看着门口那暂停经营的牌子,眼里的疑惑一闪而过。
他今日听到黎月报告了昨日魏子风外出未归的消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不安,那种感觉很奇怪。
一阵敲门声过后不一会儿里面门闩晃动的声音传来,下一秒门开了,小厮站在楚君屹的面前打量着他,“公子,今日我们抚月楼不做生意,不如公子改日再来。”
说着那小厮就要关门,结果被身后的黎月抢先一步,给挡住了,冲着小厮道“我家公子是来找抚月姑娘的。”
听到抚月姑娘几个字,那小厮一愣重新又审视了一番,瞳孔聚焦,猛的一拍头,笑说道“哎呀!瞧我这记性!公子前些日子来过,里面请里面请。”
小厮开了门,让楚君屹和黎月二人进了堂。今日的楼里没了往日的乐声,倒似乎少了几分精气神儿一般。
楚君屹坐在堂中,等着小厮过去通报,几个女子拎着裙角从楼上走过。
“思思,一会儿你定要找一首澎湃的曲子,不然姐妹几个停了两天的身子骨可就硬了。”说话的是付玉儿,眼大如葡,一身藕粉色的拖地长裙,让她走起路来摇曳生姿。
另外几个穿着差不多样式衣服的女子也在一旁边走边附和,“是呀是呀!不然这玉儿姐这抚月楼第一舞娘的称呼岂不是要丢了!”
片刻过后,小厮满面笑容的回来领了二人上了花船。
房中魏子风正在琢磨着从静茹手里面抢过来的绣了一半的花样子,本是一朵极简单的兰花,还是一个绣了一半的,可落在魏子风手里接着绣却怎么也绣不好,东戳西戳地惹得静茹都心疼她那好不容易才绣一半的兰花。
“小姐,要不你还是去下棋吧。”这绣花是真的不适合你。
后面的话被魏子风透过来的一记眼刀给打住了,郁闷地伸了伸手,想要护着花样子,却也是于事无补。
从小到大,魏子风也不是没学过女儿家的刺绣手艺,可这绣花一事似乎和她作对一般,越是喜欢越是不会,绣来绣去就连那绣线都会捆成一团。
又伸手戳了两下,实在是坚持不住,赌气地将那花样子扔在了桌上,给自己倒了杯茶,温润茶水划过喉咙让她的烦躁也弱了几分。
“没想到你竟也有这般爱好。”一道男声袭来。
一口茶憋在肚子里,差点儿呛到。
“你这人进来怎么连个声音也没有。”她早已经习惯了这个总是阴阳怪气的家伙,好像每次见面不奚落她两句他就浑身不舒服一般。
他坐在了她的对面,“是你太过于认真才没发现我吧。”
眼神扫过桌上那绣的乱七八糟的图案,嘴角多了几分笑意,“这东西似乎与你甚有违和感。”
魏子风面庞一僵,这话他不是第一个说的,小时候绣娘教她绣花样子,她总是坐不住的乱跑,不过绣娘自然不敢说什么,倒是她父皇看了后说了一句,同你母后一个样,拿起绣线就头疼。
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见过绣娘来教她了,对此事她是十分遗憾的。
魏子风扁了扁嘴,“我不想绣罢了。”
话落还没等楚君屹说什么,旁边的静茹没忍住笑出了声,从小到大这绣活小姐从未做好过一次,她还记得有一次绣娘让她绣一对鸳鸯,可谁知她绣的鸳鸯一个少了翅,一个少了足,甚是有趣。
看到那警告的眼神后,立刻止了笑声,告退熬药去了,黎月也在识趣地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楚君屹和魏子风两人。
看着魏子风一个人在那里边看棋谱边下棋,忍不住说了一句“不如我陪你下一盘?”
这句话算是对上了魏子风的胃口,下棋可是她最爱之事,十二岁的时候赢了她父皇一盘以后便再也没输过。
这下棋之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是极难,正所谓易学难精,师父教她下棋时曾说过这棋盘之上千变万化,自诞生之日起便从没有过一模一样的。
而这黑子白子乃是最简单之物,可下棋便是由这最简单之物表现出最复杂的东西,亦是最美的,所以她一直对棋有些不一样的感情。
二人相对而坐,黑白二子轮流入盘,魏子风执白子,楚君屹执黑子。
下棋之时的魏子风十分专注,柳叶般的眉毛泛起一丝丝波浪,微微地蹙到一起,认真且严肃。眼神盯着对手的任何一子,思考着接下来以及再后来的步数。
可即便如此,可能是运气不好,今日三盘棋局,三盘皆输。
楚君屹比她高上许多,坐着的时候也是居高临下般的感觉,看着眼前人,郁闷的样子,脸上的棱角无察觉地柔和了些。本来今日只是看她在看棋谱才提了下棋,赢了一盘以后发现眼前人的表情实在有趣,便又临时决定多赢两盘。
最后一盘依旧是结局相同,魏子风放了棋子拿起了桌上的花样子,“算了算了!运气不好!不下了!”
今儿这事着实是伤到她了,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兴趣结果被这人给消磨的一点儿不剩。
楚君屹没再多言,拿了一个茶杯自己倒了一杯茶,“身子可有异样?”
魏子风摇了摇头。
今日应是她毒发之日,算来时辰也差不许多可,身上却没有几分异样,难道是那日毒发所以今日便不来了?
这般想着,静茹端了一碗药进了屋,“小姐,该喝药了。”
看着眼前的药碗,她深吸一口气将一小碗药灌了进去。
可这药还没入口过一炷香的时间,魏子风的身体就有了反应,那疼痛从心口蔓延,渐渐地席卷了全身,脸上的表情也好不了几分。“小姐!小姐你怎么样?”
静茹焦急地看着魏子风,却也知道自己无能为力,只得在一旁干着急。
沈舸将魏子风从座椅上抱了起来放在可塌上,她的身体很轻,跟小孩子一般。
对着静茹命令道,“拿个火盆和一些棉布过来。”
他的神色很是阴沉,不容置喙的命令,让静茹急忙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拿来了火盆。
里面的火烧的极旺,燃着木头发出滋啦滋啦的响声。
他将腰间的匕首解下从鞘中拔出,放在那火上烤了烤,对着塌上的人道“睡一会儿吧,等你醒来就都好了。”
不等塌上的人出声,他指尖用力,轻点穴位,魏子风便睡了过去。
匕首被他握在手中,难得的有几分迟疑,心里第一次想知道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犹豫了片刻,终是做了决定。
命静茹将魏子风的鞋袜褪去露出脚腕和手腕,便让她出了去。
颀长的身影立在塌前,手里的匕首轻轻划过脚腕处雪白的皮肤,一股黑色的血液顷刻间顺着伤口流了出来。手起刀落,他的指尖被那利刃划破,猩红的血液在他的引导下与那泛着黑色的伤口相融合。
他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瓷瓶,瓷瓶里面的东西在放在魏子风伤口处之时,瞬间动了起来,似乎苏醒,顺着伤口钻入体内。
即使此刻睡着,塌上之人眉毛一拧,轻哼出声,只见那东西顺着皮肉以极快的速度与另一处的东西汇合,随即二者消失隐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