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中波纹荡漾,那个声音道:“圣歌是我教心法之辅,蕴藏着无穷的力量,你音节不准,音律不纯,未得其神韵。虽不至于无用,但威能已失,我帮你纠正几句,你看下效果便知。”
“徘徊着的,在路上的,你要走吗,维阿维阿……”说完那人便将燕北刚才所唱的两句,重新唱了一遍,发音之处稍有不同,起承转合更加顺畅。
燕北这才发现,之前一直误以为的密音,只是因为音节不准而造成的误解。燕北依音所唱,果然通畅许多,并默运凡圣心法,心法运行也更加契合。
“如何。”那井中人道。
“多谢前辈指点,晚辈受益匪浅。还请前辈将剩余圣歌一并纠正。”
“这个自然,不过我的力量被封印,无法持久,你注意听好了,我只教你一遍,能够学到多少,便要看你的本事了!”
“易碎的,骄傲的,那也曾是我的模样……”井中人影不住跳动,井水波纹随之变化,各种波纹交织在一起发出清灵而悠远的歌声。燕北将自己所学与之潜心对照,不同之处细细记忆。不久一曲完毕。
燕北双目紧闭,竖耳聆听,潜心记忆歌曲,他的体内,元力也在在凡圣心法与歌曲的韵律下配合运行。
“我曾经堕入无边黑暗!”
燕北突然吼出一句,他立刻感觉到自己的体内涌出一股可怕的力量,这股可怕的力量顺着他的声音迸发而出。
嘭!
沉闷的响声传来,燕北这一吼,竟然将他面前正对的那颗大树震的粉碎。
燕北呆了呆,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歌还可以攻击?
“哈哈!”井中一阵笑声传来:“不错,我圣歌不止是与心法相辅,也是一门手段,练到后来,当然可以出口伤人。”
那井中人挣扎了一下,仿佛被什么东西拉住一般,井中的光也黯淡了许多,有些无力道:“封印我的力量太强,我没有多少时间了,这不过是圣歌第一阙。你听好了,现在是第二阙。”
“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间。终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闲……”
几多无奈,几多调侃,跃然而出。而这歌也与燕北所练的尸狗劫阶段凡圣心法相互映照,燕北体中玄体在歌声萦绕之下,吐息更加顺畅。
但像是井中人消耗过大,声音越来越小,燕北振奋精神,不自觉的坐于井上,生怕听错一个细节。
他默唱圣歌,元力运行,顿时另一种奇妙的力量从玄体内勃然而发,燕北的嘴也随之张开。
大音希声。
似乎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没有任何威力,但周遭却巨树抖动,天照巨人也惊的连退几步。
这一招的精髓竟是直取魂魄!与天音老人所授的精神之术一样,但精神之术需要修炼到高深处才能攻击魂魄。
要知道这世间针对魂魄的攻击手段少之又少,无不是大能手段。这手段往往出其不意,令人防不胜防。
那井中人声音越来越小,几乎难以分辨:“你听好了,这是第三阙……”
声音模糊不清,燕北不自觉又向前探了下身子,眼看就要跌入井中,他兀自不绝。
突然,燕北只觉身子一轻,原来是天照巨人见他危险,纵跃而来,一手将他抱起。
燕北这才惊觉自己刚才听得出神,差点落入井中,不禁后怕。
“你离这么远,不听了吗?”那井中人突然道。
燕北毕恭毕敬道:“前辈放心,晚辈耳聪,再小的声音在晚辈耳中也如洪钟大吕,清晰可辨。”
井中人似顿了一下,便不答话,继续唱圣歌。
只是声音微渺,不甚清晰,让燕北忍不住向前,想要将身子探入井中。
燕北尽力靠近井口,但那声音微弱难辨,飘忽不定,实在难以捕捉。他拼命记忆能听到的所有细节,但是很快那井中人一曲便完,燕北回想,似有些许线索又不甚明了。
他并没有第三阙记下来。
“你可听清楚了?”井中人声音愈发小,愈发显得无力。
“未曾记住。”燕北如实答道,他不说听不清而是说没记住,这是告诉井中人他只是记性差并不是听不清。
“那也无妨,我再教你便是。”井中人声音越来越细微,叹道:“但是这里封印太强,消耗我太大力量,你进来,井下有一方法印,此印耗我元力。你来将它取走,只需取走,我便可恢复元力,将所有圣歌传于你。”
他的声音轻柔:“圣歌繁复,以我现在的状态,无法对你倾囊相授,你来取走法印,我来教你修行。”
“前辈,晚辈自幼惧水,既然前辈累了,晚辈不学便是。”适才他差点被诱入井中,已是觉得不对,此时无论如何不敢进入井内。
那井中人道:“水有何惧,你取走法印我自会救你,而这圣歌也可学会,你又有何犹豫。”
燕北道:“晚辈愚钝,得前辈指教已是福缘匪浅,怎还敢劳前辈相救。今日便就此告辞,前辈请好好休息,万不可伤神。”
井中人继续循循善诱道:“你是我圣教传人,教导你是我分内之事,只是现下被困,你只需帮我取印,你我便互不相欠,难道你就这般恩将仇报吗?”
燕北微微踌躇,诚恳说道:“前辈所言极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如今前辈被困晚辈自当尽绵薄之力。”
“那你赶紧下井来,我保你无恙。”井中人赶紧接话道。
“只是晚辈确实自幼惧水,不敢进入井中。”燕北打定主意不进去:“晚辈这里有些灵药,就此赠与前辈,前辈得灵药相助,用心修行,必可以早日脱困。”
燕北说完,便将身上的几瓶灵药扔了进去。
“你个小贼,竟敢骗我!”那井中人突然恶狠狠的说道。
燕北错愕道:“前辈何出此言?前辈指导晚辈,晚辈奉上灵药交换,也算是两不相欠,怎么能是骗呢?”
“这种垃圾,也配叫灵药!”井中人突然暴怒起来,井水哗哗乱响,厉声道:“小贼,我念你是同门,好心教导你,你竟敢骗我!”
燕北不为所动,淡然道:“前辈不是说被法印压的喘不过气吗?怎么现下又中气十足,既然前辈无恙,不如再教晚辈圣歌,晚辈用心学习便是。”
“学你大爷!我要弄死你!不!等我出去,我要让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井中水声哗然,震荡不休。
燕北转身离开,嘴中还说道:“既然前辈不愿再教,晚辈告辞便是,不要那么大火气吗,小心气坏身子。”
“我弄死你!我弄死你!”整个小岛回荡着井中人的怒吼!
燕北不再理他,与天照巨人一起离开。
天照巨人连连向燕北竖大拇指。
“还是你厉害,关键时刻救了我。”适才天照巨人救了了,燕北很是感激:“这世间太危险了,到处都有坏人骗子,我们以后得学的机灵一点,可不能太老实了,不然一定会被骗的渣都不剩半点。”
天照巨人连连点头,甚有同感。
燕北又不放心的道:“那井中的人是个大魔头,你可要机灵一些。离那里远一点,不要被他骗了。”
天照巨人又点点头,眼眶有些微红。
燕北又笑道:“你救了我,我却还嘱咐你。你比我机灵,我都差点被骗。你这么聪明,一定不会有事的。”
天照巨人还是点头,说:“我不理他。”
两人这样子说了好久,那井中人许是见无人理他,便也没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