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破败简陋的小院内,寂静的连虫鸟的嗡鸣声也听不见,破院内的小屋弱不禁风的仿佛风轻轻一吹就要倒了般。屋内一张旧木床上躺着一位身穿浅灰色粗布衣服的少女,少女大约八九岁的样子,那瘦弱的小身板静静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仔细看去,似是没有了呼吸。突然少女的指尖似抽搐的动了几下,顺着指尖向上看去,细长的柳眉,秀挺的瑶鼻,巴掌大的小脸病态般的苍白,毫无血色,原本应是娇艳欲滴的红唇此刻干得裂开了口,此时,少女的睫毛微动,随后又慢慢睁开的双眼,那双眼眸先是迷茫的看了看四周,而后带着疑惑扶了扶额头,良久的缓神后,最终那双细长的凤眼充满了魅惑,那双丽目让人看得仿佛勾魂慑魄又犹如星辰犹如明月璀璨。
少女躺在床上许久,当身体渐渐缓过劲来,这具身体原主的记忆也慢慢涌入她的脑海。她在心里暗暗骂了句:想她一个21世纪的天才少女居然穿越了…穿越到与自己同名同姓的6岁少女凤青鸢的身上!!!
这具身体的凤青鸢是个可怜的人,5岁娘亲去世,自此苏姨娘掌权,要挟小小年纪的她自己提出去乡下的旧院为母守孝,不然变要将娘亲在世时身边的嬷嬷毒死,她虽年小聪慧却天生是个毫无玄体的废物,在这个人人修炼玄体的世界,她就连最普通的下人都不如,她从小就受尽白眼冷落长大,原本还有娘亲庇护才勉强果腹长大,但也深知这诺大的宰相府,并没有她主仆二人的立身之处,而桂嬷嬷是这院内除了娘亲对她最好的人,他虽想向父亲求助,可父亲本就偏向姨娘,她人微言轻,若是毫无证据就这般找父亲说明姨娘威胁自己,怕是对自己更加不利。于是,瘦小年幼的她在父亲的书院外跪了一下午,求父亲将自己与桂嬷嬷一起送去乡下的旧院,想要为母亲守孝。原本她的宰相父亲是打算将她养到十五六岁就找个豪门贵族嫁了,虽说她毫无玄体,但也长得标志,凭他一国之宰相给人当个妾还是可以的,说实话宰相府也不缺她这一口饭,但凤青鸢苦苦哀求,他最终是烦了,便也同意了此事,还交由苏姨娘处理。苏姨娘在得知凤青鸢自请离开府内,虽得意自己的威胁得逞,但实际上并没有打算放凤青鸢与桂嬷嬷一命,因怕杀人灭口留下话柄遭人猜疑,她便吩咐乡下旧院的仆人将她二人安排至距离乡下镇内最远的别院,那里荒无人烟,鲜有人去,靠近森林,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想要生存下去并非易事,若是有灵兽下山,她二人绝不生还的机会,也免得脏了自己的手。
桂嬷嬷带着凤青鸢来到这偏远破院,一开始她们身上还有些盘缠,变将这些钱买了些驱逐灵兽的低级药粉,但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宰相府内却无人送来月银,无奈桂嬷嬷只能徒步走去在镇内的庭院向那管家打听,谁知那人不但不给钱就将桂嬷嬷撵了出来,桂嬷嬷气不过便与管家争执起来,说了些难听话,管家居然命人打伤了桂嬷嬷的左腿,还不忘对着桂嬷嬷狠狠说:“看你这个不要脸的奴才下次用什么走过来,如果再来就将你那右腿也废了”。眼看天渐渐黑了,桂嬷嬷担心小姐一个人在院内有危险,便拖着受伤的左脚一步一步艰难的往回走。
凤青鸢看见嬷嬷如此模样回来,自是心疼不已,想要替嬷嬷报仇却又因自己的无能感到愤恨。“嬷嬷,是鸢儿没用,都怪鸢儿天生没有玄力,爹爹才不喜娘亲,娘亲才会无人医治病入膏肓,如今嬷嬷你也这样,是鸢儿没用…都怪鸢儿…”凤青鸢哭着对嬷嬷说。
“小姐,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夫人的病是无药可医,老奴这左腿不碍事,过两天就好了,到时苦了小姐您,宰相这般狠心居然将小姐送入这荒郊野岭来…哎….”嬷嬷似是还想说什么,却又止住了。心里只是心疼小姐才5岁便以如此懂事,只是小姐的这份“懂事”本不该属于她这年龄。
随后的日子里,凤青鸢和桂嬷嬷便常常熬夜秀一些手帕荷包,再由嬷嬷拿去镇上买些铜钱,虽说生活的拮据,但也好歹算是勉强果腹,两个人倒也知足。可从前宰相府虽过得艰辛,却不用为吃饭发愁,娘亲常常拿着自己的嫁妆补贴生活,可如今来到乡下,苏姨娘掌控大权,她与桂嬷嬷并没有带多少银两,仅仅带了娘亲生前交付的木盒和一些贴身首饰外便再无其他,院外的驱灵药虽是低级,但每隔一段时间就要重新撒上药粉,正因为没日没夜的绣活,吃的又是青菜稀粥,没过几个月,毫无玄力护体又体弱的凤青鸢再也支撑不住的病倒了。
一开始她仅仅是卧床不起,桂嬷嬷便想要去镇里请大夫,可凤青鸢却拉着她苦苦恳求,不要桂嬷嬷请大夫,她们的生活本就捉襟见肘,哪还有钱请大夫,就算去了也不会有大夫愿意白白跑这么远给她看病。天气转冷没几天,没有棉衣棉被抗寒的凤青鸢就病的更重了,这天凤青鸢便奄奄一息再也没有意识。
“小姐,小姐….小姐您别吓嬷嬷啊,嬷嬷就剩小姐一人了,若是夫人知道嬷嬷没有照顾好小姐您,会怨奴婢的…小姐,您醒醒啊…”嬷嬷在床前抽泣到,变下定决定,无论如何一定要把大夫请过来,于是桂嬷嬷便一瘸一拐的快步向院外走去。
她先是来到镇上最大的医馆,求大夫前去看病,大夫一听她所说的地方偏远又危险,又看这嬷嬷一身粗布素衣,便知是没钱人家的,但因自己开的是药馆怕留下见死不救的恶名,也没有直接拒绝,而是对桂嬷嬷说:“要我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路途遥远,来回一趟也是费时费力,你且先支付我一两定金,且等看过病后开了药方再支付尾款”桂嬷嬷一听大夫肯去医治小姐本是一脸高兴,可听到要支付一两定金时却面露难色,桂嬷嬷向大夫跪下恳切到:“大夫,您行行好,您是医生治病救人,我家小姐命在旦夕,求求您了,这五十文钱全部给您,只求您去看看我家小姐,不够的钱我一定会还给您的….只要..只要您能救了我家小姐,老奴这条命给您都行…求求您了…”大夫一听没钱,变让下人将这人撵出去,还特意对着街外大声说道,生怕街上的百姓说他医馆的是非:“没钱?没钱怎么看病?我虽是大夫治病救人,可也不是免费的,如若每个人都这样,那我这医馆还如何经营下去,我这医馆几十人又如何?”桂嬷嬷见这医馆不愿救人,无奈之下又去求取多家小医馆,可家家都说自己小本生意,就是随便打个借口让她快走,不到耽误了他们生意。直至最后一家破旧的小医馆,一位大约二十三四岁的青年男子正在小店内休闲的读着医术,桂嬷嬷抹干眼泪,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这家小医馆上,她走进馆内对着正坐在馆内的中年男子说道:“大夫,我家小姐命在旦夕,求求您随我移步小院内,救救我家小姐吧,我只有这五十文钱全部给您,求您行行好,如若救活了我家小姐,我这条命就是给您也值了!”
坐在厅内的青年男子将手中的书放在了书桌上,看了看眼前这位二十三四岁左右却略显老的女人,见她殷切的眼睛祈求般的看着他,没过一会他便轻轻叹了口气,起身向后走去。桂嬷嬷以为这位大夫跟其他医馆的大夫一样,不愿与小姐看病,便连忙走上前跪在了中年男子的身前,不停的说让大夫救救她家小姐。男子先是一惊,随后开口:“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我并没有说不愿意去,我这是准备进屋内拿出诊的药箱,至于你家小姐的病能不能治好,我却不能保证。”桂嬷嬷听到后甚是激动,连忙磕了几个头,对着答复说谢谢大夫,谢谢大夫。
其实这家破旧医馆的中年男子,叫吴宇,年少时家中母亲体弱多病,父亲的小医馆也常常帮助那些没钱看病的人,也因此这家医馆的盈利并不乐观,有时甚至入不敷出,尽管如此,吴宇的父亲依旧让他行善积德,切不可忘记做医者的初心。如今吴宇年过二十有余独自一人生活,父亲在他十八岁时上山采药,不慎跌入谷底至今没有找到尸首,大家都说是他父亲掉入崖底的激流中冲走了,母亲也在随后两年病入膏肓,不治身亡,他独自一人支撑医馆,却绝没有忘记父亲教与他的行医之道。今日他看这奴婢对自家小姐情深义重,不禁为之动容但却又感叹世态炎凉,他轻叹一口气便转身准备拿着药箱跟随前去看病,谁知这奴婢以为自己不愿意救她家小姐尽跪下求他,罢了罢了,就这份情深义重也不枉他这看诊药费。
此时的凤青鸢已彻底清醒了过来,她环顾四周,发现空无一人,屋内有张原木桌子,桌上放着两个茶碗,灯台已然早已熄灭....如此景象,就是最底层的普通人家也不过如此了。既然自己重来了这个世界,那便顺其自然,替她这具身体可怜的原主好好活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