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道芬渐渐恢复平静,钱缤英佯装大声说:“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那怎么能让你就这么走呢?嘿嘿嘿。”盼随着奸笑,道芬心中那一缕凝重烟消云散,顿时恢复正常,说:“干嘛?打算杀人灭口?”
两人一来二去,屋子里那厚重的气息,也消散了,张峰很快也没了烦恼,和两人聊了起来。
另一方面,北镇抚司很多人更早的了解了骆思恭的行踪,特别是喝茶那人和他手下的校尉。午后,喝茶那人像英国人一样,在自己办公屋子的后院,支了把竹椅,摆了个小桌儿,桌上有这一个表面光滑,做工细致的紫砂壶,旁边有这一个玉杯,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晶莹剔透,可以很清晰地看到茶杯里面有着淡淡的绿色,水面上立着数根茶叶嫩芽,严格意义上来算,刚刚是雨前茶上市的时节,虽然看不清楚茶叶的品质,但对于喝茶那人来说,一定是种享受。水面上端有着丝些白气,直达杯口,很快与空气交融,消失得无影无踪。喝茶那人一边仰躺着,一遍闭目养神,是不是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一小口,然后“啊”的一声吐气,再将茶杯放回去,恢复躺的姿势,好生快活。
如此舒服的时刻,从门外走进来一人,不出所料是校尉。校尉先是很焦急,在屋子里面找了环顾一圈以后,发现没人,就往后院里面来。看到喝茶那人正休息,校尉没有先提想要说的,反而迎合性地问道:“大人喝的可是新茶?”
喝茶那人知道是校尉,回答道:“没错。”
校尉说:“不知大人喝的是何种茶?”
喝茶那人感到奇怪:“你不是平时不喝茶的吗?怎么突然对这感兴趣?”
校尉笑道:“属下平日里不喝茶,是因为在外很少能抽空喝一杯,其实有时候回家得早,我会泡一杯缓解一下疲劳。再说雨前茶、明前茶都是每年茶叶的精品,价格十分高昂,就算这样,新茶一上市也几乎被达官贵人一抢而空,岂是我这种小角色能喝得上的。”
喝茶那人说:“原来如此,我喝的是徽州府的雨前雀舌,口感很好的。”
校尉说:“我说大人喝的如此享受,原来是徽州府的雀舌,这在京城可买不到。”
喝茶那人提起一个小茶包,展现在校尉面前说:“这一小包你拿走吧,就当带回去尝尝鲜。”
校尉有些不知所措,说:“属下何德何能,能收下大人的茶,况且还如此贵重。”
喝茶那人笑道:“你帮我做事也不容易,不过就一小包茶,没什么大不了,这边撑死了也就一两。”
校尉很是激动,但转念一想,说:“可我拿了大人喝什么?”
喝茶那人给了个手势让他起来,说:“诶,我那边还有好几包呢,不碍事。”
校尉说:“谢大人恩赐”说着给喝茶那人“扑通”跪下了。
喝茶那人使了个手势,递给校尉说:“没必要搞得这么兴师动众,起来吧。”
校尉起身做了个拱手礼,接过了喝茶那人递来的茶包。喝茶那人继续仰躺着,校尉则是站在一旁什么也没说,就这样过了大概一炷香时间,两人都没有动静,喝茶那人听着身后校尉没有丝毫移动,问:“还有什么事?”
校尉被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一下,又很快回过神来,说:“是啊,有件事要向大人汇报一下,但大人正在休息,我就先等等。”
喝茶那人依然闭着眼睛,说:“别等了,快说吧。”
校尉说:“大人,指挥使大人已经从宫里面回来了。”
喝茶那人轻挑眉毛,说:“哦?他这么快就回来了,知不知道他和皇上说了什么?”
校尉说:“指挥使大人和掌刑百户他们说了,我在一旁听到的。皇上下令将前都御史孙大人,工部郎中仇大人抄家,其后代永世不得入朝为官。”
喝茶那人问:“然后呢?”
校尉说:“指挥使大人还说,皇上下诏让工部尚书林大人负责崇玄观重建,指挥使大人与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总管两人担任监工。”
喝茶那人面不改色,校尉反而觉得奇怪,问:“大人,这贪污案的真凶找到了,我们岂不是失败了。”
喝茶那人悠悠地说:“怕什么,他们只是抄家,起码保住了性命,本来那位大人给我的标准就是至少保他们的命,现在反倒是歪打正着,可喜可贺。”
校尉看到喝茶那人如此淡定,只是不解,问:“这崇玄观重建让工部尚书负责正常,司礼监太监监工也有前例,可以理解,但指挥使大人作为锦衣卫最高武官,为什么也会被任命为监工?”
喝茶那人嘴角上扬,说:“这都不明白?指挥使大人作为皇上外臣中的亲信,王公公作为皇上内臣中的亲信,内外亲信一起监工,可以互相制约,互相牵制,能有效杜绝贪污这种现象。再者说让两人合作,可以淡化外臣和内臣之间固有的矛盾。这可是一举两得。”
校尉恍然大悟“哦”了一声,说:“是这样啊,亏大人能看的如此透彻。”
喝茶那人笑了一下,说:“这都不算什么。”然后慢慢坐起来,睁开眼,说:“崇玄观一案我们确实没办好,可我一点都不着急,毕竟那位大人近期可能会有别的动作,那时候将功补过就行。倒是王总管和指挥使大人联手让我更担忧。”
校尉问:“大人,你刚刚不是说他们只是内臣和外臣之间合作吗,怎么能说联手呢?就算这样对我们有什么不好?”
喝茶那人叹了口气,说:“两人分开,井水不犯河水没事。指挥使大人还好,那王总管可是和那位大人早早结下了怨。王总管是个记仇的人,以前在他入宫前有人嘲笑他,在他大红大紫的时候,还刻意去报复当时嘲笑他的人,可想而知他心胸何等狭窄。我怕王总管拉拢指挥使大人,如果指挥使大人也站在那位大人对立面,那情况就糟糕多了。”
校尉并不是很明白喝茶那人的意思,只是象征意义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