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从哲刚准备动身,钱缤英说:“方大人,我还有一事相求。”
方从哲看向钱缤英,说:“但说无妨。”
钱缤英说:“希望大人能在圣上面前,为他们求求情。”
方从哲疑惑:“张问达弹劾忠臣,还严刑拷打你的上司,你为何让我替他求情?”
钱缤英说:“这次事件没有造成恶劣的影响,在加上这是党争,今日东林党扬眉吐气,明日别的政党卷土重来,这互相斗争,最终有损失的还是我大明。”
方从哲说:“可这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钱缤英说:“方大人是无党派,从大体上是不会刻意偏向一方的。所以您这样让步,能让朝政有暂时的安宁,换回一丝喘气机会,这对大明朝,是百利而无一害啊。”
方从哲投来赞许的目光,没想到小小的锦衣卫总旗竟有如此远见,若是朝政那些老狐狸都能有这样的想法,我也不至于左右为难了。这少年身上有着年轻一辈人中少有的大局观,要是引导得当,数年后会成为我大明的栋梁之臣。
钱缤英不喜欢党争不假,但他这次提出这样的请求,也是有自身的目的。钱缤英清楚张问达这次不会被严惩,只是降职处理,四年后他还会回到政治中心,不如这次卖他个人情,以免他秋后算账。
方从哲拍了拍钱缤英肩膀说:“老夫正有此意,只是没想到会你也有同样的想法。”
钱缤英说:“那钱某谢过方大人。”
方从哲转身向门口走去,方保于在一旁,送他出去。道芬看到方保于出来,方从哲走了,就是没看到钱缤英的影子,就在门口向里面张望,依然没有结果,道芬刚回头,就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道芬吓了一跳,回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钱缤英!
道芬埋怨:“你不要突然出现,会吓死人的。”
钱缤英笑道:“这大白天,你怕什么!”
道芬有些不好意思:“哎,不说这个,倒是你怎么这么迟才出来?事情解决了没有?”
钱缤英说:“我亲自出马,这还不是小意思。”
道芬问:“你不会是找方大人的吧?”
钱缤英说:“不找他我还来方府干什么?”
道芬说:“这可是当朝首辅啊,岂会见你这种小人物。”
钱缤英说:“他对我当然没有兴趣,但他对我手上的东西感兴趣啊。”
道芬问:“什么东西?”
钱缤英说:“杨维和的供词。”
道芬惊讶:“你这么快就让他招供了!真有你的。”
钱缤英说:“你再这样说我要骄傲了,走吧。”
道芬问:“供词不是给方大人了吗,现在又要去哪?”
钱缤英头也不回,说:“去吃饭。”
道芬看着钱缤英向前走,自然不敢怠慢,立马跑着跟上去。
很快,方从哲进宫,直奔御花园,发现了万历帝正与郑贵妃赏花,便让太监前去通报,太监走到万历帝面前,说道:“皇上,内阁首辅方大人求见。”
万历帝本来在看花,一听到这消息,立刻看向太监,喃喃道:“早朝不才过吗,方从哲怎会这时来?”对太监说:“让方从哲过来。”
太监为了不打扰贵妃看花的兴致,没有直接大喊,而是走到方从哲面前说:“方大人,皇上让你过去详述。”
方从哲直接走到皇上身旁,准备跪下行礼,万历帝道:“这不是朝堂之上,方首辅不必多礼。”
方从哲直接站起来,推手道:“谢圣上恩准。”
万历帝问:“方首辅这时候前来,所为何事?”
方从哲盯着郑贵妃看,万历帝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些发怒:“郑贵妃在这赏花,难道影响方首辅说事儿吗?”
方从哲知道郑贵妃在万历帝心中如视珍宝,就不再讨不愉快。赔着笑脸说道:“当然不会,臣现在前来,是想告诉皇上,前首辅叶大人的案子,我已经查清楚了。”
万历帝脸上露出欣喜神色,说道:“方首辅,果然没让朕失望,办事效率还是那么高,那你快说说。”
方从哲说:“那常州府通判杨维和,弹劾叶大人之后,就被三法司给监禁了。”
万历帝说:“这么说幕后主使是三法司的人?”
方从哲说:“正是如此!指使杨维和的也就是,都御史兼刑部尚书——张问达!”
万历帝瞪大了眼睛,问道:“你可有证据?”
方从哲从衣袖里,拿出一份信,递给万历帝,说:“这是杨维和的供词,上面清楚的说明了一切。”
万历帝拿出信纸,看了一遍,眉头逐渐紧贴在一起,突然万历帝大拍石桌,站了起来,怒道:“岂有此理,这张问达胆子也太大了,污蔑前首辅叶向高也就罢了,早朝时候居然还颠倒黑白,来人啊!传令下去,将张问达压入大牢,秋后处斩!”
方从哲明白万历帝说的是气话,于是谏言:“陛下息怒,这张问达虽然有罪,可罪不至死啊。”
万历帝看着方从哲说:“那你说怎么处理?”
方从哲说:“臣以为:这张大人在朝中做官多年,为我大明朝政立下如此功劳,应宽大处理。再者,陛下若因这事就处死张大人,只怕有损陛下仁君之名。”
万历帝想了想,觉得方从哲说的也对,说道:“方首辅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朕就便不再追究他死罪了。”
方从哲说:“陛下果然仁心宽厚。正巧这南京吏部左侍郎回乡守孝,位置空了出来,不如让张大人去那吧。”
万历帝点了点头,说道:“还是方首辅考虑的周到,那就依你之言,让他去那吧。”
方从哲说:“谢皇上。”瞥了一眼郑贵妃,只见她目光呆滞,额头上还有着汗珠。方从哲也就退下了。
另一方面,钱缤英带着道芬来到道惠酒楼,道芬问:“你还真吃饭啊,还有吃饭跑这么远干什么,直接在方府附近吃不就行了吗?”
钱缤英说:“诶,还不是你哥这边经济实惠,环境又好,不在这吃去哪吃?”
道芬说:“行吧,那百户大人怎么办?”
钱缤英说:“别急,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