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
乌琰翻来覆去，听着耳边一阵熟睡的聒噪的打鼾声，乌琰冲进厨房拿刀剁了江辙的心都有。
“他妈的，狗日的婊子！”，乌琰语气斯文地冲身边的躺尸飚脏话。
她顶着昏沉沉的脑袋爬起来，半闭着眼睛去摸昨晚临睡前放在床边的那盒牛奶，撕开吸管的包装，戳进牛奶盒，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你能不能小点声？”，江辙温柔慵懒的声音。
“不能！听不了就滚！”，乌琰闭上眼睛继续喝，故意用力发出更大的声音。
江辙翻了一下身，死死捂住耳朵，往乌琰身边蹭。
乌琰睁开眼，“啪”地一声——一巴掌盖在江辙搭在她膝盖的那条胳膊上。
伸手去抓丢在床尾的手机——15:00。
这么早？！某人的鼾声让难得早起的她莫名烦躁。
乌琰把牛奶盒丢进垃圾桶，踢了几脚又睡死过去的江辙，下床。
她打开衣柜，开始换衣服。
昨晚深思了一宿的乌琰觉得自己的人生仿佛需要重新开始。
才发现自己没穿内衣睡觉，她看了一眼横躺在床上的江辙，有点心虚。
不对，她从来都是脱了内衣睡的。
“混蛋！”，乌琰低声骂了一句正在开始破坏她生活的某人。
乌琰伸手拉上衣柜左边的银白色窗帘，脱下睡衣，开始挑衣服。
连衣裙？短的？长的？中长的？
牛仔裤？深蓝的？浅蓝的？破洞的？
算了，先把内衣换上，她踮起脚尖去拿隔层上的内衣盒。
刚打开，看见镜子里面坐在床上盯着她的江辙，眸光一沉。
“有B吧？”，江辙鼓了鼓两腮，猜测道。
“你妈逼！”，乌琰扣上内衣的排扣，把睡衣套回身上，踢上衣柜门。
“哎！哎！哎……”，江辙看着她凶残的眼神，语无伦次。
“是你把我吵醒的好不好？”
他往床里面躲，后背都贴到了墙上。
乌琰将手里的枕头砸到他脸上，冷冷地道，“滚出去——”
江辙识相地跑了……
他的鼾声把乌琰藏了差不多十八年的起床气逼了出来。
乌琰打开房门，看见在她家客厅胡乱捣鼓的江辙，满脸黑线。
“哎，这是你养的吗？”，江辙对着几盆多肉指指点点。
“是”，乌琰不想跟他废话，准备换鞋出门。
雪白色的短袖衬衣，浅灰色的百褶裙，乌琰梳了个高马尾——青春靓丽。
江辙才发现原来她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你看什么？”，乌琰一脚踢到江辙小腿上，想起刚才的事，有点脸红。
还没等江辙开口，乌琰头都不回地出去了。
——商场里，乌琰推着手推车在地下超市买菜。
??萝卜挑选方法:第一，拿在手里重量要重；第二，萝卜表皮一定要新鲜。
??尖椒挑选方法:第一，顶端的柄呈鲜绿色；第二，有弹性的才新鲜。
??茄子挑选方法:第一，“眼睛”越大，茄子越嫩（“眼睛”是萼片与果实相连的地方）；第二，新鲜的茄子表皮光滑。
………………
乌琰一边看着手机里的网页，一边按照上面的方法来选材，她虽然“勉勉强强”会炒菜，但是却从来没有自己买过菜。
“你要干嘛？做饭啊？”，江辙看了一眼车子里的水果蔬菜。
乌琰没去搭理死皮赖脸跟出来的某人，抓了两条茄子，丢进车子里。
买好食材，乌琰准备结账，猛然想起自己的牛奶差不多要喝完了。
她去拿两箱牛奶，碰见了正在买酸奶的黄静允。
“乌琰，好巧啊！”，黄静允笑着打了个招呼，又开始纠结到底选哪个牌子的酸奶。
“嗨，好巧”，乌琰不自然地笑了笑，直接拎了两盒牛奶想走。
有点重——
“给我吧”，神出鬼没的江辙拎了过来。
黄静允听见男孩子磁性的声音，回过头来，看见乌琰旁边高她一个头的江辙。
“乌琰，这是？”，她和乌琰素来不熟，虽然已经做了两年的高中同桌。
黄静允本来是想和江辙搭话的，却向乌琰开了口。
“我叫江辙——”
乌琰正不知道怎么开口，江辙笑着抢答。
“哦！”，黄静允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就是那个我们年级的大学霸？”
呃………
早知道江辙名气这么大，他就换个名字好了。
“他不是我们学校的，同名而已”
乌琰压抑着对“江辙”的盗名行为的不满意。
“走吧”，江辙向乌琰努了努嘴。
他担心自己什么时候又说错话，遭到毒打，还是赶紧溜了比较好。
所谓古人说得好:祸从口出，病从口入。
“再见”，乌琰出于礼貌地向黄静允挥手道别。
江辙愣怔了——她还有这么温顺甜美的时候？
黄静允看着江辙和乌琰的背影，眯了眯眼，难道？她们的乖乖女、大学霸早恋？
江辙看着一桌丰盛的菜肴，舔了舔嘴。
“喏，你的”，乌琰扒拉一大堆菜给他，“滚到房间里，别出来！”
江辙听话地滚了。
今天是周六，妈妈应该五点就下班了。
果然，五点半的时候，伴随着“吱——”的一声，一个穿工服的中年妇女打开了门。
这破门，真刺耳……
“嗯？起来了？”，乌琰妈妈有点惊讶，这个暑假，共处一室的她们难得碰上了面。
乌琰妈妈看着桌子上满桌的菜，一边脱鞋，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你做的？”
“嗯”，乌琰点了点头，去茶几上给她倒了一杯水。
茶几上空了许久的塑料果篮好不容易装了一些水果，红彤彤的苹果上还挂着水珠——晶莹剔透。
“还买了水果？”，乌琰妈妈把钥匙往桌上一丢。
未待乌琰开口，妈妈就尖酸刻薄地追问，“这么说菜也是自己买的了？”
乌琰看了一眼饭桌上热气腾腾的菜，点了点头。
“你那个堂嫂不给你送菜了？自己掏钱去买？”
英嫂店里进的菜，每天都会拿一些过来给乌琰家。
“没有，我去了一趟超市，顺便买的”，她只是想自己买菜给妈妈做顿饭罢了。
“今天这么有空，她不让你过去干活？”
乌琰妈妈一屁股往沙发上坐，沙发凹陷出一个小坑来。
“我和英嫂说过了，今晚不去打工”
“打工？她给的那点工资也好意思让你给她打工？”
“你们老乌家的亲戚一个个精明得很！她自己都开上四个轮的了，也不给你涨涨工资？”
“农村的女人就是这么小气，上次她拿来的白菜，都不知道在店里放多久了……”
乌琰妈妈滔滔不绝……
“妈妈，先去吃饭吧，待会儿菜凉了”，乌琰不想听她妈妈对英嫂固执的偏见。
乌琰妈妈念念叨叨地去吃饭了。
“什么时候开学？”她们之间唯一的共同话题。
“九月一号，这个暑假不补课了”，乌琰扒拉了一口饭，难吃。
“都高三了，学校也不抓紧一点，你小姨的弟弟才初中呢？暑假都不得闲，一堆补习班”
“你有空，去小姨家给弟弟辅导辅导功课，比在路边摊给人家干活强多了！”
乌琰想起她小姨鼻孔朝天的嘴脸，反胃想吐，强忍着又吃了两口饭。
“不是干活，我是去打工”，乌琰纠正。
“打工，那给小姨弟弟做家教不好吗？”
她家不掏钱，乌琰扯了扯嘴角。
“哦，对了，昨天小姨拿了些衣服给你，我给你放我房间了”
乌琰的妈妈在一个零件工厂上班，工作日早上八点到晚上八点，周六下午五点下班，周日休息。
她昨天八点去英嫂店里帮忙，刚好错开了。
吃过饭，乌琰妈妈去她房间里拿出一个满鼓鼓的黑色袋子，拿钥匙出门了。
“妈妈，你去哪？”，乌琰收拾着碗筷。
“加班，九点到明天早上”
乌琰妈妈一边束高头发，一边嘟囔，“不去加班，你哪里来的钱上学？你知道我辛苦的话，就给我争点气！”
“怦——”，乌琰妈妈关上了门。
真刺耳，什么破门？
乌琰麻木地收拾饭桌，看着妈妈忙碌地出门“赚钱给自己读书”的背影，嘴角上抹开了自己也不察觉的冷笑。
妈妈赚来的钱，只是想着给乌瑾买名牌衣服和鞋子罢了，她打心里害怕，在乌瑾心里，自己会比不过那个有钱的后妈。
“怎么还剩这么多菜就不吃了？”，听见关门声的江辙端着一个空碗从房里出来，看着乌琰还剩一半的饭。
“啧啧啧，还真是浪费，人家农民伯伯好不容易种的粮食”
“快坐下来把饭给吃了”，江辙一把拉着正收拾碗筷的乌琰坐下。
“你怎么这么烦啊？”
管这么多，以为自己家住在海边？
“好好吃饭的孩子身体才会好嘛”，江辙自动过滤她话语里的怒气，夹了一大筷子的菜放到乌琰碗里。
乌琰看着嘻皮涎脸的“江辙”，鬼使神差地低头扒了几口饭。
“好吃吧？”，江辙问得好像是他做的菜。
“还行”，乌琰冷冷道。
“对了，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身体情况？”，乌琰抬头，假装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看上去天真阳光的江辙。
“没什么啊，看看这样你能不能活久一点嘛”，他的眉眼不动声色。
果然，他大概要拿自己的身体情况来做小白鼠吧？如果小白鼠太多毛病，就算病毒研制成功了，是不是也不会达到预想中的威力？
从“江辙”的第一次忽如其来的关心起，就埋藏在乌琰心里的猜测此刻仿佛已经有了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