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回来之后没有看见云朵儿,就将点心放在了小院的石桌之上,小跑着四处找人。可是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她便满心疑惑的去准备水以备晚上云朵儿洗澡时候用。她还细心的在水里放了去年她收集的花瓣,风干的花瓣在水中那么一泡花香四溢,沁人心脾。
做好这些之后,悠然的脸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儿,她看看天色,有些擦黑了,双手不自觉的紧紧的攥着,出去这么久,朵儿姐姐不会有事吧?她咬着唇担忧着,心想着若是再等一炷香的功夫,她再不回来的话,她就去禀告皇上,朵儿姐姐要是真失踪了,她可跟皇上怎么交代啊!
正想着,外面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让悠然一喜,她慌忙小跑出去,看到不远处的云朵儿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步履轻缓的朝着这边走来。她老远就闻见了饭菜的香气,跑过去接过朵儿手中的托盘笑着说,“好香啊。御膳房是换了厨子了吗?怎么今儿的味道不一样,都勾起我的馋虫了!诶,朵儿姐姐,你若是饿了,直接告诉我,我去给你端就是了,害我担心了好久!”
云朵儿轻笑,“这不是御膳房做的,是我自己下厨做的。进屋吧,咱们姐妹一起吃。”
“你会做饭?天哪,真是不可思议!”两人笑着往里走,路过院儿里的石桌时,见一只大黑猫正在吃着桌上的点心,悠然跺脚喊道,“臭野猫!又来我们这院儿里偷吃!”
那野猫喉咙里发出了呼呼的叫声,眼睛贼兮兮的看着悠然,见她靠近就叼着最后一块点心跳开了,瞬间就没了踪影。
御书房内,秦瀚正在一封封查看远方而来的信件,由天亮着一直看到掌灯,他的眉心始终拧着,唇也紧紧的抿着,好像一座雕像。暗处的东泽皱皱眉,这样看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
秦瀚感觉口渴,伸手握住手边的茶盏,水已凉,他头也不抬的喊,“云朵儿,换茶。”喊出以后方觉错了,她已经好几天没来了。他直起身子,揉了揉眉心,伸手想要自己沏茶,却被人抢先一步。
他抬头看着面前的东泽,接过他给换过的新茶低声的问,“进来多久了?”
东泽垂首恭敬的答,“刚到。皇上这次竟然没有察觉到?皇上莫要太过操劳,龙体也是需要休息的。这几日加起来恐怕都未睡三个时辰吧?”
“嗯。戍边那儿连连出事,朕怀疑有人暗中作梗。却又找不出端倪所在。长此以往,民心该惶恐了。朕才刚登基,此事恐怕唯有御驾亲征来挽回民心了。”
“皇上心系百姓,实乃辰国的福气。可是皇上也不能过度操劳啊?”
“那又怎样。反正没人关心。”秦瀚负气的说。
东泽眼珠儿一转,故作无意的道,“刚刚手下过来的时候,刚巧看到云朵儿亲手在小厨房做了几个小菜,这会儿应该回了她的住处。”
秦瀚握笔的手一滞,抬眸看向东泽低着的头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朕才觉得,朕是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说完,他起身大步走出御书房。
悠然将托盘中的小菜摆好,虽然只有四个,却个个色香味俱全,馋的悠然双眼放光。云朵儿在自己进宫时带来的箱子里翻了翻,不一会儿就抱了一个小坛子出来,她轻拍着那个小坛子,仰起头笑着说,“这是临进宫之前我在我的房间里发现的,虽然我记不清它是哪儿来的了,但是我闻过了,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这是难得一见的好酒!”
“朵儿姐姐,咱们还喝酒啊?这,好吗?”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必须好啊!”云朵儿笑着,心里却有一丝苦涩的望着悠然想,明日倘若有差池,她便再也无机会这样逍遥了。今夜,不醉不归。
门口处,秦瀚看着一脸笑意一身轻松的云朵儿恍惚的呆呆立在那儿,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天真爽朗的小少年。
悠然刚要坐下,屁股还没挨上凳子,整个人就弹了起来跪在地上惊呼,“奴婢参见皇上。”
云朵儿闻声抬眸,正好对上秦瀚看过来的目光,他目光幽深复杂,让她难懂。
虽不情愿,但是云朵儿还是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朝着地上跪去。
他看了眼桌子上的小菜美酒,唇角几不可查的勾了勾,转而看向现在一脸疏远的跪在那里的她。想要让她掏心掏肺的和他在一起,恐怕是一项大工程!急不得。
“平身吧。”秦瀚负手而立,沉声的说。悠然是个有眼见的,她起来后又福了福身轻声说,“皇上赎罪,奴婢还要为朵儿姐姐去准备沐浴用的热水,奴婢先行告退。”
“去吧。”秦瀚已经在桌边坐下,为自己斟上了一杯酒。
悠然心里不爽面上可不敢带出来,到嘴的美食,被皇上抢了,诶!她悻悻然和云朵儿对视了一眼便离开。
秦瀚夹了一块麻婆豆腐入嘴,鲜辣可口,豆腐这种吃法,还是头一次。他每种小菜都尝了一下,确实不错,哪个他都喜欢。身后站着的云朵儿像个兵马俑,拧着眉瞪着他大吃特吃的背影。
“过来,陪朕一起吃。”秦瀚突然扭过头盯着她的脸,她脸上的伤疤已好,他满意的勾起了唇。
索性云朵儿也不矫情,走过去坐在了他的旁边,拿起筷子垂下眼帘默默的吃着。两人谁也不说话,各吃各的,两人的修养皆很好,就连碗筷碰撞的声音都听不到。
忽的,云朵儿的手边多了一杯酒,“喝吧,不是想喝酒吗?朕陪你。”
她手一颤歪,差点儿滑落到桌下,皇上居然给她斟酒?诚惶诚恐的模样她不会装,她就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双手端起酒杯轻声道了句,“谢谢”,就一仰而尽。
酒杯刚空,他又想要为她斟满,她立即站起了身子握上了坛子,轻声的说,“奴婢来。”
秦瀚的眸色一深,静静的看着她。坛子太小,她抢过坛子的同时,也刚好将他的一只大手紧紧的握上。
云朵儿红着脸将坛子放回在桌子上,秦瀚也松了手。
屋外,一个陌生的小太监的声音清晰的传了进来,尽管他压低了声音,可这屋里太静,还是听的一清二楚。
“干爹,有只黑猫疯了!这宫里的所有母猫都让它骑了,整个皇宫处处都能听得到野猫的嚎叫,刚刚它居然还想骑那条进贡而来的獒王。”小六子听说李全来了这里,便匆匆过来汇报。
李公公打了他的头一下,恨铁不成钢的说,“混账!这种小事也用得着来找杂家?还不去将那只疯猫处理掉!”
“诶诶。”小六子低头诺诺而去,眼睛瞟了几眼紧闭的房门,心沉下去又浮上来,反正没有了物证,他又能被怎样?
屋里的云朵儿听了,脸色微白。一会儿的功夫,一小坛子酒就被二人喝干净。四个小菜也竟然所剩无几。秦瀚满足的笑笑,扬声喊道,“李全,叫人把桌子收拾了,告诉悠然可以将热水抬进来了。朕今儿要在这儿沐浴。”
“皇上,奴婢的小浴桶着不开您这个大神,您还是回您的养心殿吧?”云朵儿情急之下拉着他的衣袖瞪着一双星星眼望着他。若是他用了她的浴桶,那以后她还怎么用???酒精这个东东真是极好,喝了之后果然胆子大了,换了平常她哪儿敢这样和他说话?
秦瀚勾起她的下巴,吐气中带着浓郁的酒香痞痞的笑道,“赶朕走?朕偏不走!”他自然也听到了外面李全和小六子的对话,再加上看到了云朵儿当时苍白的脸色,就知此事不简单,明日就是还她清白的大日子,今晚,他怎能让她出现一点点的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