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就诊完锦衣卫,汪远尽到自己的职责后,打算等鹿鸣伤养好就回徽州。
骆子衿受完旨就随同自己父亲进宫了。
进入乾清宫,除了朱熹宗,信王、魏忠贤也在场。
“微臣拜见皇上、信王。”父子两齐齐下跪。
朱熹宗坐在龙椅上抬了手说道:“起来吧。”
“这次让你们两进来呢,是让骆爱卿恢复官职的事,这锦衣卫不可有两个指挥使,而且骆爱卿啊,有错在先,虽然病情已经诊治了,还是要罚,就当个指挥同知吧。”朱熹宗一本正经说着。
在朱熹宗说着这话时,骆子衿狐疑不决,朱熹宗不务正业,这般说辞,很明显是商量好的。于是,先看了魏忠贤一眼,魏忠贤一脸无辜,好像并不知情。又转眼看着坐在朱熹宗旁边的信王,信王轻轻摇了摇头。
骆子衿受意,又低下了头。
骆思恭拜谢了皇帝,朱熹宗看着低着头的骆子衿,走了下来。
“子衿,这多日没见,你越发沉稳了。”朱熹宗面容带笑。
骆子衿抬起头,脸色从容,回到:“近日公务较多。”
“我就说你这千户不好当,准备准备当个佥事吧,好进宫陪我聊天。”朱熹宗形声会色地说。
魏忠贤适时假咳了一声,提醒道:“皇帝莫要忘了规矩,在臣子面前要称朕。”
“好好,知道了,魏忠贤,你和骆爱卿一起下去吧。”朱熹宗有些心烦。
魏忠贤和骆思恭一起走出了乾清宫。
见两个碍眼的老头离开,朱熹宗拉着骆子衿同信王坐在一起。
“自从,我这登基,小检(信王朱由检)当了信王,子衿成了锦衣卫后,我们三个再也没聚齐过了。”朱熹宗添了茶水。
“皇兄,你这整日研究这木雕,子衿又忙于职责,就我最闲。”信王拿起茶杯微抿了一口。
“都长大了,我们三个,子衿最大,子衿今年到了立冠之年了吧。”朱熹宗见骆子衿一直没说话,便把话题移到了骆子衿的身上。
“是。”骆子衿也只是回答了一个字。
“你就闷,皇兄,子衿不小了,给他指门亲吧。”
“不知子衿可有看上哪家姑娘?”朱熹宗觉得自己这个弟弟说得在理,自己早已有了妃嫔,可现在才十八,子衿都二十了。
“还没,锦衣卫不同寻常官职,等日后再做打算。”骆子衿瞪了信王一眼。
朱熹宗点点头,觉得在理。
“皇上,微臣想,这次病情解决,多亏了徽州府医师汪远和鹿鸣,不如就招进宫吧。”骆子衿一旦说起公务,就一本正经称呼皇上,微臣的。
“准了。徽州府有这样人才,不进宫可惜了。”朱熹宗同意了。
又做了半盏茶的功夫,骆子衿就以公务在身退出了三个人的聊天。
汪淮见到出来的骆子衿,跟了过去。
“你回驿馆,跟你爹说,进宫当太医,还有鹿鸣。”骆子衿吩咐道。
“是。”汪淮有些难以置信,这大人是从来不管这种杂事的,虽说是自己父亲吧,但是骆子衿是什么人,简直和鹿鸣一个德行,不相关的绝不会多说一个字。
想了想,汪淮还是说了句:“大人,不会是不想让鹿鸣走吧。”
汪淮小心翼翼的盯着骆子衿,深怕自己不小心殉职。
骆子衿眉毛微挑,点了点头:“是。”她不是还想翻案吗,肯定也不想走,正好,自己也想让鹿鸣留下来,至于为什么,骆子衿发现鹿鸣的那双杏仁眼着实好看。
交代完,骆子衿就走了。汪淮愣了愣,这大人是找媳妇了?那怎么会是鹿鸣呢?想了想还是不明白,也就赶着去驿馆了。
见到汪远和鹿鸣,汪淮将进宫当太医的事告知了自己的父亲。
“这……”汪远有些不想留在这,而且,也不想让鹿鸣留下,自上次告诉鹿鸣吴荣的事,好像鹿鸣一直记着。
“留下吧。”鹿鸣开了口。
汪远叹了口气,没有说话,知道自己说多少都没有用。
汪淮自见到鹿鸣开始,就一直盯着鹿鸣不放,还前前后后打量着鹿鸣。
“眼抽?”鹿鸣不紧不慢看着汪淮。
“不,不应该啊,你这天天穿着男装,又不和其他姑娘一样长得眉清目秀。”汪淮很是感叹,鹿鸣的脸肉嘟嘟的,头发全挽上去,又显脸大,这五官端正,但也不是那种好看的,一看就是个男的,难不成自己大人有个怪癖?喜欢男的?
汪远听到自己儿子的鬼话,劈头盖脸就朝汪淮头上来了一个巴掌。
“爹,你干嘛。”汪淮摸着自己的头,有些不满。
“你再胡说,鸣儿也是个女子,说话注意点。”汪远恨铁不成钢,一天到晚跟着一帮大老爷们混,身边没个女娃,就不知道心疼人。
“无事,事实而已。”鹿鸣没有在意汪淮的话,只是见汪淮的衣服难得的整洁,平淡的眸子合上又睁开了:“今日衣服这般整齐。”鹿鸣把一句问话说出了陈述的语气。
“哦,北镇抚司最近在招收一些女锦衣卫,我自然要穿的好看的。”汪淮边说,边往自己身上看了几眼,又道:“好看吧。”
“女的?”见鹿鸣难得对自己的话感兴趣,又多说了几句。
“是,有些事,我们一群男的不好办,就招了几个女的,不过,还没开始选呢。”汪淮有些失望。
“我去。”鹿鸣不假思索,看着汪淮。
“不行。”还没等汪淮开口,汪远就开口阻止。“你一个女孩子当什么锦衣卫?武功又没学好。”
“师父。”鹿鸣看着汪远“我想翻案。”
“你为什么对这个事不放手,你没办法翻案的,你要知道,你翻案会涉及到哪些人吗?况且这个案子还是魏忠贤定的,你要扳倒魏忠贤?”汪远有些发愁。
“我知道该做什么。”鹿鸣似乎没有太在意师父说的话,但她也明白一些道理,若真牵连到很多人,她只想让直接的凶手死。其他人她也管不了,至少证明自己外祖是清白的。
见场面有些尴尬,汪淮笑了笑缓解缓解气氛,慢慢开口:“我觉得就让鹿鸣去吧,鹿鸣做事有分寸,是吧,鹿鸣。”说着还给了鹿鸣一个眼神,他可不想让鹿鸣一个人扛着这件事而无所作为,而且自己大人正好有机会接触鹿鸣,何乐而不为。
最终,在汪淮说出鹿鸣去锦衣卫,与自己能相处时间多点,汪远松了口,答应了,谁让汪远看中了鹿鸣当儿媳,汪淮就吃准了这点。
到了选拔那天,来的人不多,毕竟女子会武功的人数也寥寥无几。
鹿鸣走了过来,领着牌子,去排队。
一时无聊,便低头看了看影子,夏日正午的阳光有些毒辣。
“嘿,鹿鸣。”
鹿鸣抬起头,寻声望去。
来人身量高挑,肤色白净,脸带笑容,十分阳光。收回自己的目光,鹿鸣盯着来人没有转移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