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娘,今日你在家中做饭,且再睡一会儿,等我和爹他们下地以后你再起来也不迟。”周老三小声的说道。
“你动作轻一点。莫要把孩子们吵醒了。”说着话就利索穿好衣服准备下炕穿鞋。“咱家人多,我早早起来也好去给娘帮把手。”
这是老周家三房,早上很平常的一段对话。现在是八九月份正是种植冬小麦的时候。一大家子都要早早的起来。
天还黑着,只有几颗星星挂在天上,不时的闪烁着亮光。
周家是个大家庭。周家老爷子周有财,老太太周范氏,。生有四个儿子。三个儿子均已成家,就剩一个小儿子也已定亲。
周有财的大儿子叫周大海。娶妻周张氏,性格泼辣,育有一儿一女。
二儿子周大河,娶妻周王氏,性格老实育有两子。
四儿子周大林,还未娶妻。
三儿子也就是我爹,周大江,娶了我娘周林氏,育有两女一子,我们姊妹三个。
这一算人可不少,大人小孩归了包堆都十六口子人啦,奈何人多地少,十二亩良田三亩沙地,都不到人均一亩地。
这古代的农作物产量又低,一年的出产交了税粮,也就刚够一大家子不饿死的。
话说这我都来这六年,我都不知道这是哪朝哪代,不过这玉米,红薯啥的都有。难道到时明朝?
只知道这是北林村,属于河西县,再多确实不知啦,毕竟这老百姓只管看天种地,谁当皇帝都是交税粮过日子。
听到吱呀呀的开门声,踢踏的脚步声就知道是老爷子已经起来了。
两口子也就加快速度了开门出去,这时各房也都起来了。拿上工具便跟着老爷子往地里去了。
过了一会儿,天蒙蒙亮。房间里又有了淅淅索索的声音。
“姐,你要起来了”安心揉着眼睛,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嗡声嗡气的问到。
“嗯姐要去割猪草,小妹你在和弟弟在睡一会儿吧”安月小声说到
“我也去吧,家了又是猪又是鸡的可是不少,我给姐姐帮忙。”说的也就做起来穿衣服
这屋子有三十多平,一大半儿都是盘的炕,炕上有两个红木箱子。那是娘亲林氏的嫁妆箱子,里头都是一家子的衣物鞋袜。
炕下留着一米多的过道,靠窗户放在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套茶壶茶杯。
安心两岁时发高烧迷糊了一夜,第二天醒来就换了芯子。到今年八岁,姐姐安月十一岁,俩人下不了地就被分了割猪草的活儿。
俩人出了屋门,拿上各自的背篓,安月的背篓里还装了一把镰刀,到厨房一看。
老太太也就是奶奶,在灶边站着拿一把勺子朝锅里搅拌。个头不高,身材瘦小,头上挽个?用一根木钗固定。
再往旁边一个稍小一点的灶台看去,一个身材中等,不胖不瘦的妇人,正在炒菜。手边放着一盆切好的丝瓜,案板上还有四五个带着水珠的茄子。想来就是要炒这两样菜啦。
“奶奶,娘,我带着小妹去割猪草啦。”安月拉着安心的手在门口说到
“去吧,”奶奶挥挥手
“早上露水重,穿的稍厚一些。”娘亲林氏语气关切说到
“哎,知道了”说完俩姐妹就拉着手走啦。
一般割猪草就两个地方。一个是后山相连的小土丘,一个是村东头的河沟。
早上露水重,草地湿滑,就去后山土丘。到下午便去河沟割猪草了。
一直忙到太阳高挂,割满了两背篓的猪草,两人才往回走。
刚走进家门,就听见大伯母张氏的嗓音。赶忙放下背篓就往里走,心想莫不是大伯母又与娘亲发生争吵。
“哎呦呦,你看看又是这咸菜疙瘩和这炒茄子。我说弟妹啊,就不能有点荤腥?我们大家伙儿连翻地到下种都累十来天啦,你就做个饭也不做好点的。”大伯母的嗓门一喊,从后院直传到刚进前院大门的两姐妹耳朵里。
“大嫂这话说的,知道的是我从老太太手里领粮食做饭,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把家的荤腥给偷了去呢。不农忙时都是一个咸菜一个炒菜,现在都增加一个炒菜啦,大嫂还要如何?何况家里确实没有肉!不过,大嫂若是有肉,我倒是可以单给大嫂做了吃去!”林氏气愤道。
“哎!你……”张氏还想再说什么就被老太太打断了
“好了!累了一早上回来就吵上了。还让不让爷们儿们吃饭啦!老大媳妇,你要有事找我说!”老太太说完就端着两盆儿菜放到两张桌子上了
这里的盆儿是中等盆,比盘子大点还能乘点汤水什么的。人多,就分成大人,小孩各一桌啦。
张氏不好在说什么便也到厨房里去帮着拿碗端饭。
虽说是太阳高挂,也就是九点到十点的样子。老爷子在饭桌上首坐了,下首是老太太大伯二伯和大伯家的二哥,另一面是爹和小叔还有二伯家的三哥四哥。在一桌就是妯娌三个和大伯家的大姐还有安月安心和四岁的小弟周来诚。
吃完饭安心还得帮着姐姐一起剁猪草,把剁碎的猪草交给洗完碗筷的娘亲林氏和着洗碗水拌上麦麸把猪草煮熟。快晾凉的时候由林氏提到后院喂猪喂鸡。
“老头子,你说老大媳妇什么意思啊?这么些天一直挑事儿”老太太有点担心了。
“哼!还什么意思?不服管了呗。想另力一户啦。”老爷子放下茶碗不满道。
“哎……就不知道这是不是老大的意思。”老太太有些伤心,觉得一年到头拼死拼活的干还不就是为了儿孙,现在儿子要散伙啦。
忙碌时候还是过得快的,这不又过了几天时间这十二亩麦子还有三亩沙地红薯就种上啦。
“爹,这麦子算是种完啦。过两天我就还上镇上揽活去,咋也算有个木工的手艺呀。”大伯去堂屋上房给老爷子说话。
“嗯,去吧。人不能闲着,揽点活过年也能松快点。”老爷子到是很同意。庄稼汉一辈子地里刨食农闲就外出揽工。闲着那是地主家才干的事。
“爹,你看大妮也十六岁了,该相看婆家啦。这来旺也十五该准备定亲了。要不我这做工的钱就往您这儿少交点”说完搓了搓手,在椅子上来回动了两下好似不安。
良久的沉默,让大伯觉得这些话是不是说的有些早了,应该等到四弟成婚以后再说也不迟啊。
啪的一声。老爷子将茶碗搁到桌子上。看了他的大儿子良久。
“大海啊!你年纪也不小啦!也该学着自己当家做主啦!只是这小四到底还是没有成婚,你且再等一等,等小四年底成了婚爹就做主把家分了。”说完这些话,便看着他那将近40的大儿子。满脸的沧桑,双手都是磨不平的老茧到底不是年轻那会儿了。孩子们也都有自己的小家了。
“哎哎爹,这怎么就说到分家了呢?儿子不是这意思。”大伯急得直搓手,觉得这话到底是说的急了,伤了老父亲的心。
“儿子就是觉得底下的孩子大了,花销也大,就觉得……觉得……唉……!”
“树大分枝儿,儿大分家,这都是老理儿,你也不用这样。现在你别声张一切照旧,且等年后再说。你先回吧。”说完老爷子便摆摆手让大儿子回去了。
“唉,那儿子便先回去了”说完便站起身拍拍衣服走出门去。
老太太一边儿给查完续上热水一边问道。“老头子咱真要分家啦?这还有说长辈在不分家呢!你可想清楚了。”
“心不在一块儿劲不往一处使了,绑在一起又有啥用呢?咱们俩谁也不跟,让他们养轮流养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