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客栈,立马就有小二上前问话:“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方缘眯着眼瞅着四周:“环境还不错,住店。”声调傲气,毕竟有钱。
这时候店内堂中用食的客人不多,抬头能看到上面两层楼,两圈都是客房。
店内装饰华丽,价钱想来不会便宜,方缘又不懂这世界货币规则,便问小二:“上等客房多少银子一晚。”
“回客官,要一片银叶子。”小二看了他一眼,又瞟一眼他腰上玉佩,笑着回复他。
“中等客房多少银子?下等客房又是多少银子?”方缘还是感受到上等客房有些贵。
“一片银叶子能住三晚中等客房,下等客房二十钱。”小二耐心回答。
“那外面客栈又是多少银子?”方缘故作腔调的做着调查。
“客官这是在调理小的吗?小的只是客栈杂役,客官要是住房,这就给您安排,旁的小的真不懂。”小二觉得对方似乎不打尖也不住店,就想尽快忙其他事情去。
此时柜台处已经有几人结账,又有几人定了客房。
小二见方缘没说话,接着道:“外边客栈好一些要二三十钱,便宜些的十钱就可住,八方客栈不说是城里最好的,但在聚财门绝对挑不出第二家。”小二伸出大拇指夸自家客栈。
“夏天是各国买卖物品最旺的时候,听说昨天城外打了许久的雷,炸死许多商人,所以今日有客房,但明日陆续其他客商进城,怕是柴房都没地方了。”小二见方缘不是什么豪富巨贾,言谈便随意些。
方缘掂量一下身上的钱,估计怎么都能住上十天半个月了,实在不行就当玉佩换钱,这期间凭借上一辈子丰富的知识,诗词歌赋,物理化学,怎么可能不发财。
“上房一间,来一只烧鸡送我房里。”方缘慷慨而言。
“好嘞,上房一间,烧鸡一只。”小二突然吆喝一嗓子,吓方缘一跳。
小二让方缘先付钱,方缘却来了脾气:“怕我差你们钱不成。”
小二道:“客官退房时候结算也可,都成。”
此时因一系列变故,弄得他心绪错乱,对这个世界很多规矩都不满,最不满意的就是人怎么可以变成耗子。
小二拎着热水,领方缘到三楼,挑了临街一间房,交代几句,离去。
方缘对房间很满意。
房有三间,卧室、茅房和会客堂。会客堂里半新木桌木椅,上面摆着茶具杯盏,还有茶叶盒;卧房里红漆木床上整整齐齐摆着鸳鸯枕头,铺着一床龙凤游云锦缎薄被。
旁边一个柜子可放衣物行李,柜子旁边是个箱子,码放着火折之类实用物件。茅房里有个洗澡木桶。
观摩了一番房间后,他生疏的沏着茶,这时小二把烧鸡送来了。
啃着烧鸡望着窗外热闹繁华景象,思考赚钱问题,要想舒服得先富。
烧鸡吃的很快,剩下一个鸡腿吃不下,抓在手里。
忽然瞥见到几个身穿白衫年轻人自客栈出了门,背部都绣着墨绿色图案。
“畜生。”
方缘怒上心头,骂句脏话,下楼去找人理论。
追过去时已经不见人影,又找过一番,没有结果···索性四处乱逛。
······
······
于是一个抓着鸡腿的年轻人在布匹行里瞅瞅,杂货铺里转转,古董行里问问···越晃荡越远,直到脚有些酸软了,才贴着一处墙根坐下,愁眉不展。
休息的地方,是乞丐常落脚乞讨场所,此时方缘右边就有很多乞丐倚在墙边,三三两两,不扎堆,很安静,身旁放着破碗破棍之类的,偶尔有路过的富家公子小姐,施舍几个铜子,彰显善良与富贵。
前方不远处,有一只瘦狗瞅着他,那狗已经瘦的看得到肋骨,可怜巴巴蹲坐在小路中央。
自从知道这世界有妖,还是人修炼成动物,他的世界观已经崩坍,看什么都像妖。
在见到狗后,猜算就是妖也不能当街吃人,于是胆气大壮,瞪着眼睛道:“你瞅啥?”
瘦狗自然不会回话,把头一歪,还在看方缘,有种“瞅你咋地!”的意味。
“我杀过鼠妖,你最好别惹我,离我远点。”方缘想让狗走开,却不敢撵,怕狗咬他。
“这是城里,不是你嚣张的地方···”方缘嘟嘟囔囔自言自语,狗歪着头瞅他,似乎方缘身上有它熟悉的味道。
跟狗浪费许多口舌,一个人的孤寂无奈也发泄的差不多了,就抬起右手撵狗,发现鸡腿还剩一半,明白过来,这狗可能是想吃鸡腿。
反正肚子已经很饱,便抬手将鸡腿扔向瘦狗,瘦狗叼起鸡腿,摇着尾巴走了,还回头望他一眼。
他不想别人把他当乞丐,便起身回客栈,穿过一条小巷子进入居民区,眼前出现的房屋多半是铜环大门的富户人家,也有极个别临街而居的。
路过一处塌了半边的房子,见到里边有个老乞丐正啃着馒头,身边放着破被破衣破罐一堆东西。
这场景跟周边环境格格不入。
方缘想起梦里的师父,跟老头一样头发花白,一样瘦骨嶙峋,便对老人多出一丝同情。
他去到老乞丐前面蹲下,掏出两片银叶子,说道:“老人家,这钱你拿着买吃的。”
老乞丐啃着馒头,伸手接过,没道谢,盯着方缘两眉之间。
方缘起身走了。
······
······
回到客栈,刚要入门,突然窜出一个月白长袍男子,后面跟着追出来几个店伙计,气愤叫嚷,都拿着棍子。
那男子撞了方缘一下,头也不回的道声歉,飞快奔离。
方缘感觉衣衫被逃跑那人扯动一下,回头去看,那人还背个包袱,里边好像装着几根木棍。
店伙计们见追不上,咒骂一通,返回来。
通过伙计们说话,方缘大体知晓原因。
这穿月白色长衫的男子在店里叫了一斤牛肉,一条炖鱼,半只烧鸭,半斤桂花酒,吃饱喝足,走到柜台处,甩步子就跑。
方缘看得乐呵,觉得有意思。
回房后,方缘洗完澡后拍打脑门,因为他忘记买换洗衣服,和常用生活物品。就打算明天一早去买,今天逛布行时候他见到有现成的衣衫,样式他觉得不错。
喝口水的功夫,方缘的计划被变化揍的七零八落。
当他摸到衣服后,慌了神,钱袋不见了。
慌里慌张找半天,确定丢失无疑。思索今天最后一次拿出钱袋是给老乞丐,自己明明妥妥地放进衣服里,不可能掉落。
他又想到撞他那个背棍子的人:“穿着富贵,不会是小偷吧!手法有这么好?”
“娘的,挨揍都不忘偷钱。”方缘分析一阵子,拟定目标就是背棍子的人。
不管方缘怎样气愤,钱是没了,明天住哪?明天吃啥?都成问题。
这时肚子咕咕叫起来,他有点惦记给瘦狗那半根鸡腿,还后悔充大头给乞丐两片银叶子。
于是躺上床,翻来覆去思考赚钱门道,却没有结果,他责怪自己上辈子没多看看牛皮卷、经营之神等书籍,认为父亲见过的那个看相人说的对,他气运真被人拿走了。
他不想认命,不想再庸庸碌碌一世,这次哪怕多活一天,都要对得起自己。
入睡前,他开始怀念从前那个世界,想那里车水马龙的繁华人间,想那里夜灯如昼的太平盛世,想那里尚在的亲人···然后他又想起师父,师父被人杀了,仿佛亲眼所见,很真实,很难过。
沉沉睡去时,他两眉之间有金光亮起,照的满床金灿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