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肆带走了戈白;梁宇送姜心回家;苏喻吐槽这些年喜欢顾轼的女孩子,顾轼说这辈子他肯定会被苏喻打死,说完就被苏喻狠狠提起来。
姜心和梁宇走在路上。姜心脑子还是不清醒,偷瞄梁宇一眼,又偷瞄了一眼,明明没喝多少酒,怎么像醉了一样呢。
梁宇的皮肤看起来好好哦,他怎么能那么白的呢,是不是涂防晒霜了?他的眼睫毛好翘啊,像洋娃娃的一样,怎么能这么好看呢?那个嘴巴像果冻一样,不知道按一下会不会弹起来,还是很软,像棉花糖一样,吻起来是不是甜甜的味道?
姜心着魔一般,挣脱梁宇的手,吻上了他的唇,斯磨着唇齿交融。梁宇怔了一秒反应过来,手已经插进了姜心的发丝,姜心环着梁宇的腰,忘情的吻着,呼吸好像有点困难,可还是好贪恋这种感觉……身体被吻得软软的……像站在云端一样……
“翁嗡嗡。”
手机铃声打断了这个吻,梁宇放开了姜心,拿出手机。
“怎么了?”
……
“哦,我知道了。”梁宇音线微微有些颤抖。
落叶唰唰的落下,一时气氛冷了下来,透着一股阴森森。
“怎么了?”姜心有些毛骨悚然,盯着看起来也不是很好的梁宇。
“……”梁宇的声音有些悲悸“于萱出车祸了。”
“什么?”姜心瞪大眼睛,失神了一秒,慌慌张张的推开梁宇,冲到马路上想要拦出租。
一辆大卡车从拐角快速朝姜心驶了过去。
梁宇拉回姜心,她掉入梁宇的怀抱,那辆卡车在距姜心鼻尖不到3cm的地方开了过去。
“冷静。”梁宇说。
……
姜心和梁宇赶到医院的时候,于萱还在病房里。红色的灯还亮着,没有脱离危险。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长长的走廊看不见边,很静,不知道生命流逝会不会有声音?
姜心从来没觉得医院是一个这么残酷的地方,时间过得那么慢,像是比一辈子还长。
刚才她还在幸福的云端,和梁宇在一起,而此刻……
她害怕的捂住头坐在椅子上,于萱……你千万不能有事啊!
明明上午还在嬉笑怒骂,现在你怎么能待在病房里……
于萱……
从拐角处走来一个少年,说是少年又显得成熟一些。板寸头,脸上带着一种隐忍的悲伤,身上是军装。姜心只是淡淡的望了一眼,然后就扭过头。她现在真的没有兴趣去打量一个不知道是谁的病人家属……
“哥。”梁宇的声音。
……
姜心感觉有些混沌,好像有些事情奇怪的串了起来,然后又凌乱了下去。
那个男生点了点头。
空气便又凝固了下去,红色的“手术中”三个字,有些扎眼。
梁宇走来,坐在姜心身边,把大衣披在姜心身上,把她揽到自己的怀里。
姜心像是找到了一个安全的港湾,终于卸下了强撑的表面。
在他的怀里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哭声,“……梁……梁宇……我就……只有……于……萱呜呜一个……闺蜜……我真的……好怕……好怕……她不能在这里……于萱……”
她语无伦次的说着什么,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就一直哭。梁宇也很紧张,更用力的抱住姜心。
“别吓自己了,会没事的。”
“万一……万一……”
姜心不敢想了,干涩的眼睛又流出了眼泪。
那个军装的男生像是见过大场面的,很冷静的站在那里。甚至有些鄙夷的望着姜心和梁宇。
“她死不了。”那个男生冷冷的说,白色的墙壁,刺眼的白光,后面的消火栓玻璃呈现出的倒影。有些不真实,像是地狱里而来的修罗,声音像是从地缝里挤出来的,压抑嘶哑,没有一丝生气和感情。
“……”梁宇抿了抿唇,努力的压抑怒火。
他知道于萱还在手术室,现在不是发怒的时候。
即使他真的想打他这个冷血的哥哥。
……
过了好久好久。
应该是好久好久。
姜心感觉这个时间没有尽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她想起了开学第一天,于萱在她面前爽朗的笑着,“嘿,女孩,我叫做于萱,你叫什么?”
于萱并不是很美,皮肤还有点黑。
不知道怎么姜心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下,就被这个女孩感染了,她友善的笑了笑“我叫姜心。”
她们一起打过雪仗玩过三国杀,逃过课。在前一阵她们还在和沈肆闹,在路灯下一起惹许阳生气。
怎么会这样呢。
在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的那一刻。
姜心真的差点就扑上去了,而那个军装大衣速度要更快一点。
他的动作和语言要比他的表情更诚实,“那个女的怎么样?”
“病人腿部骨折,肯定会……”医生连续手术几个小时,甚为疲惫。
军装大衣的表情没那么紧张了,探头向病房看了一眼,转身就走。
“也是够拼的,连命都敢赌。”
声音带着些许无奈消失在楼道。
姜心和梁宇听到于萱这个消息时,已经激动不已了。
想冲到手术室,却被拦下,说病人需要休息。
短短的几个小时,姜心感觉自己去了一趟地狱又回到了天堂。
“于萱,她爸妈不来吗?……或者是你爸妈?”姜心就算再蠢也明白什么了,她没觉得怎么样,只是心疼病房里那个身上插满管子的女孩。
梁宇叹了一口气。
姜心真的很少见到梁宇这么颓废,而这个晚上他似乎叹过很多气。
“于萱是十岁来到我家的,是我爸妈的养女。她平时不喜欢让别人知道她的身份,她挺可怜的。”
叙述方式还是一如既往地简洁。
而最后一句还是暴露了他对于萱的亲情。
“嗯。”姜心不能做什么,只能陪他站在病房门口等着于萱醒来。
梁宇的爸妈最后还是没有来,而梁宇的哥哥讽刺完那一句走了以后也再也没回来。
整个楼道只有他们。
他们躺在长椅上,太窄了他们不能并排趟。姜心头向东,梁宇头向西。反着躺。盖上护士贴心送来的毯子。
在这个深夜,他们彼此慰藉。
姜心眼睛肿的不成样子了,声音也哭的很哑,“会不会有天我也会死?”
“都会死。”
“我一点也不怕我死,可是我怕我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我。”
“我会一直陪着你。”梁宇说。
这是他给姜心最大的一场梦,他说,我陪着你。
后来他们好像都睡着了,又好像没睡着。
在半梦半醒中,姜心听见梁宇说了一句,“姜心你把脚拿下去,蹬在我脸上了。”
姜心弯起嘴角。
……
大概是这个深夜,两个彼此取暖的人终于找到了定位。两颗心仅仅的靠在了一起。
像两条频死的鱼,彼此都在紧张害怕,却偏偏相濡以沫,安慰对方。
这是后来姜心回忆起来,最美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