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瑶出了病房,就接到李丽人的电话。外边阴沉沉的,似乎又在酝酿着雨意。她就站在医院一楼外面的玻璃棚前接电话。
李丽人关切地询问着徐洛屹的状态,白瑶叹口气,对这个昔日好友直言不讳,“刚刚醒过来,真是谢天谢地。”
“那警方有发现什么新线索吗?”
上回跟李丽人说了后,她意外地关注。白瑶有些疑惑,但还是说了,“还没,那种小地方,连个监控都没有。不过他爸会有办法的……我们绝对不会放过那些人。”
挂掉电话后,白瑶往楼上走,却撞见正在买热可可的安好。她在这里足足呆了两天,虽然不被允许靠近徐洛屹的病房,但她还是坚持留在医院。
白瑶走过去拍拍安好的肩膀,安好回头,白瑶惊觉安好消瘦了不少,“怎么不回去休息一下?”
“不用……我等他。”安好顿了一下,问道,“阿姨,他现在还好吗?”
白瑶本来打算直接回病房照看徐洛屹。现在她忽然改变主意,顺便打了一杯咖啡,拉着安好到座椅上坐下,“刚刚醒过来,身子还虚得很。不过也不用过多担心,医生说只是体外伤,修养一段时间就可以缓过来。”
安好默默点头,但是白瑶从她低垂的眼眸里看出了愧疚与难过。她喝了一口咖啡,热气徐徐上升,终于有了几日来难得的暖意。
“都快过年了,还有很多比赛吗?”白瑶问道。
安好点点头,“嗯,打到新年前七天。”
“这样,那还真是辛苦。上回我们去看你打,打得很出色啊。”白瑶鼓励了一下安好,“之后的比赛要继续加油啊。”
“阿姨,”安好忽然正视着白瑶,捧着热可可的手指却微微发抖,“能不能请你,让徐洛屹出国修养?”
“嗯?”白瑶动动嘴唇,安好这幅样子,实在让她无法拒绝,“为什么……”
“出了这种事情,不知道那些人还会将徐洛屹怎么样,与其提心吊胆,不如让他出国吧?”安好说到最后连声音都开始尖锐。白瑶看出她是真的在害怕。
她抓住安好发冷的手指,“安好,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安好瞳孔放大,但是十分为难,“我不太清楚,但应该是被我牵扯的缘故……”
白瑶怔怔,随即点点头,“我知道了,但是我相信警察,他们会追查出真相的。至于你的提议,我会跟小屹说,如果他同意我才能这么做……不过安好,小屹一定会想留在你身边的,发生这种事情。那孩子,应该在庆幸出事的是他吧。”
“阿姨……”
白瑶苦笑着摇摇头,“我很了解他。我们也不可能因为害怕出事而留你一个人。安好,前几天对不住了,我们太紧张小屹,都忽视了你的感受。其实最难过的是你吧。”
白瑶的话像温暖的烟尘,安好眨眨眼就忍不住落泪。她摇摇头,巨浪般的愧疚仍然不断冲蚀着她,“阿姨,真的很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很害怕,让徐洛屹受伤……”
豆大的泪珠滴到热可可里,溅起一圈圈小涟漪。白瑶握紧安好的手,“没事的,对了,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小屹?”
“我……可以吗?”安好揉揉眼睛。
“当然可以,反正有小屹在,家成不会贸然赶你走的,就放一百个心吧。”
跟着白瑶后面,安好偷偷用袖子擦着眼睛,怕泪痕太过明显。白瑶察觉安好的小动作,只觉得可怜兮兮的,让人心疼。
去到病房,徐家成果然不赞成让安好进去。还是里面的徐洛屹开口,他才铁着脸让出一条道。
安好进去,徐洛屹躺在病床上,头上缠了绷带,脸上到处是淤青,但看到安好,还是忍不住咧嘴笑起来。
两人都没说什么。小白体贴地关上门出去。安好坐在徐洛屹床边,轻轻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愁眉不展的。”徐洛屹因为脸上的伤,笑起来很是吃力,“不会是因为我醒过来了吧?”
当然是玩笑话。安好伸出一根手指,戳戳徐洛屹脸上的淤青,疼得他龇牙咧嘴,“没死就行。”
“你那天有看清想要害你的人的模样吗?”
“警方刚刚才问完我,你就放过我吧。”徐洛屹捂着脸,又躺在床上,脖子随着扭动咔咔发声,“真让人头大,几天不动,脖子都僵了。”
“……因为很重要。”安好看着这样鲜活的徐洛屹,声音忽然有点哽咽。
徐洛屹有些惊愕,他专注地盯着安好,过一会儿,说道,“你这几天没休息?黑眼圈都赶得上国宝了……”
“你不想说就算了。”安好猛地起身,徐洛屹急忙拉住她,顿觉浑身像散架了般,完全使不上力气,“不是,只是没必要。”
“没必要……”安好回头,忍着泪水说反问,“你都这样了,跟我说没必要?其实就算你不说,我都会知道的,你是被我连累的。”
“不是,安好你别这样想,”徐洛屹拉着安好的食指,这种小动作都要费他好大的力气,“我有种感觉,他们是冲我来的。”
“……会不会是朱砂?”安好重新坐下,提出自己的猜测。现在她最需要的是镇静,然后分析当前的危机。
“不,朱砂不可能。”徐洛屹立刻否认,看他的样子,似乎隐隐知道了什么,“run跟疯子战队的比赛结束了?”
安好摇摇头,“不知道什么原因,推到了下周,估计是想吊足大家胃口吧。”
说完意识到不对,安好皱眉,“怎么突然问这个?”
徐洛屹却似乎早就料到是这样,摆摆手,“就问问,你先回去休息吧,身子会吃不消的。”
安好坐在那里,很久都没有回答徐洛屹。等徐洛屹有些担心地开口,她才慢慢转头,轻轻对徐洛屹说道:“我好像有些明白,你等我醒来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