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
夜幕初降,夕阳终于结束了昏黄,随着最后的一缕阳光的消失,夜色沾染上了黑暗。
一间单人病房内,楚寒从病床上醒转过来,他睁开了双眼,此刻眼中已经恢复了正常。
楚寒侧头打量着这处病房,很快就发现了不远处正带着耳机坐在躺椅上玩着游戏的楚晨,这让他瞬间感到安心了不少。
回想了一下,好像之前自己和楚晨在医院遭遇了梁萍那只厉鬼。然后自己在慌乱之下直接催发了五张阳炎符,阳炎火球爆开,自己近距离受到了爆炸的冲击,倒地之后便晕了过去。
看到楚晨此刻正完好的坐在自己面前,至少说明之后的事情解决的应当还算顺利,然后自己被楚晨给带到了此处。
楚寒自嘲的一笑:‘怎么每次晕的都是自己?不知道这次又昏睡了多久?
看来就像自己老劝楚晨多练习符箓之术一般,我也需要在体术身法上多下下功夫。’
楚寒有些艰难的从病床上坐了起来,背靠在床头上,仔细感受了一番自己的身体。除了胸口有些发闷,脑袋有些发晕,还有身上灵力几乎耗完,全身有些提不起劲来,其他各处倒是没有异状。
至于自己为何会灵力耗完,这个楚寒倒是知晓大概,那晚从梦中醒来后,自己眼中出现双瞳,能够看到人和阴灵身上的各种半透明丝线,当时楚寒便察觉自己体内的灵力被不自觉的朝着眼中汇聚,只是这种消耗便不是很大,而且他也不知道如何解除这种状态,所以只能随之任之。
后来眼中剧痛,在万分危急之下,自己强行睁眼,当时呈现在自己眼中的世界可谓是玄之又玄,自己仿佛具有透视能力一般,一看望去,目力所及之内的一切生灵、阴灵尽在自己眼中。
虽然这种意境非常玄妙,但是当时双眼处似乎有两道旋涡般疯狂的抽取着自己体内的灵力,不到几秒钟自己体内的灵力已经所剩无几。
想来当是就算不被阳炎符给炸晕,也会因为灵力耗尽而晕厥的。
夜风徐徐,吹进窗户的缝隙,发出呜咽的声音,楚寒突然心有所感,便产生了出去走走的念头。
楚寒坐起的响动引起了楚晨的注意:
“弟,你醒啦。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肚子饿了没?要不要我给你去买些吃的?”
楚晨发起连珠炮式的关切问句。
楚寒连连摆手表示不用,直接掀开了被子,准备下床。
看到楚寒准备下床,楚晨立刻从躺椅上站起,准备前去阻止:
“你这是去干嘛?”
“有点闷,出去走走,我的衣服呢?”
“不行,你这次伤的不轻,医生嘱咐你一定要好好休息,你快回去躺好。”
楚晨一把拦在了楚寒的身前,表情严肃,生怕弟弟出去就回不来似的。
楚寒见状有些好奇,楚晨的关心好像有点过头了。
事情的起因,还得从两天前说起。
当日马骥连夜将楚晨和楚寒接到了组织定点的医院。
医生检查后说,楚寒主要是精神透支,陷入了深度昏迷,另外还有些体表的淤伤,并无大碍,只要住院观察几日待病人自然恢复就行。
当时为了防止楚晨在医院里待不下去,再将楚寒直接带回学校,马骥特意嘱托医生夸大一些楚寒的病情。
于是医生跟楚晨说了一大堆类似肺组织气体交换不畅、皮下毛细血管大出血、结缔组织角蛋白过剩、体内雌二醇过低等等的‘专业术语’将楚晨说的云里雾里的。
楚晨是完全没听懂,当时就问了一句:“医生,你就直接告诉我,严不严重?”
没等医生回答,马骥一把上前拍着楚晨的肩膀说道:“小晨,这听起来就很严重啊,搞不好就会死人的,这些天,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好你小寒,让他在医院好好养病。”
于是,楚晨这两天除了吃饭上厕所外,其余时间都守在楚寒的床前,寸步不离,生怕自己的弟弟出什么意外。
楚寒自然不知道之前还有那么一出,不过他却是深知楚晨这认死理的倔性子,只要楚晨认准的事情,几头牛都拉不回来。于是楚寒直接找了个借口:
“那我出去上个厕所总可以吧。”
‘自己只说出去上个厕所,可没说去哪上,要多久,所以也不算骗他吧。’
楚寒心中如是想到。
“这个可以,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你玩你的。我衣服在哪?”
“衣柜里挂着呢,那你快去快回,多穿点,别着凉了。”
“哦。”
楚寒从衣柜里取出了外套,应了一声,出门而去。
“哎,这屋里就有厕所。”
等楚寒出门过了半分钟,楚晨突然醒悟了过来,这屋里就有个卫生间,弟弟这是要去哪里上厕所,于是他对着门口喊了一声,不过早已没人回应。
“算了,一会他出去找不到自然会回来的。”
楚晨又将注意力重新放到了游戏上。
楚寒穿好了外套,下到了住院部的楼下,出了大楼后,才看清了此地。
此地依山而建,背靠青山,应当是齐衡市的某处市郊,远处还能看到城市的灯火阑珊。
住院部的大楼建在了半山腰上,算是此处医院中地势最高的建筑。建在此处,估计是取一个静字,想离着山脚的喧嚣远一些。
从这里往下眺望,只见从山脚到山腰处还有几栋高矮不等的大楼,应该是各处的门诊。一条点亮的蜿蜒道路将各处串在了一起。
而在山脚那栋大楼的楼顶,有几个大字正发着红色的灯光,好像写的是“妙山康复医院”。
原来是康复疗养性质的医院,那建在山中,倒也合理。
楚寒虽然是第二次来,但前一次全程昏迷,因此对此地毫无印象。
此时太阳刚刚落山,地面还有些许余温,徐徐的山风吹来,已经带上了些许凉意。
“老谭,落子无悔,你怎么能耍赖呢?”
“哎,我只是没握紧棋子,不小心掉了下来,这个怎么能算耍赖呢?”
“老陈、老葛,你们两个评评理,是不是老谭耍赖?”
“我才没有耍赖,老陈、老葛你们两个可是要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话,可不能因为老藏的身份,就昧着良心说话哦。”
……
不远处传来了一阵争吵的声音,楚寒转过头去,这才发现原来在住院部的一侧还有一片花圃,此刻虽然大部分的植物已经凋零,其间却有几株腊梅正含苞待放。
而在花圃的中间有个凉亭,凉亭四四方方,中央处摆着一个石桌,石桌和凉亭一样也是四四方方,四人正围着石桌而坐。
争吵声便是源自于此。
只见两个慈祥的老者一人执黑子,一人执白子,正在361点之间拼杀对弈,寸土不让。此时白子已经被黑子重重包围,一个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而刚才似乎是执白子的那位谭姓老者一个不慎落错了地方,于是将白子给捡了起来,准备下到另外一处。
本来这白子落下相当于自断生路便可分出胜负,所以那执黑子的藏姓老者自然是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