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顾爸爸听到顾若那句‘我知道你们都骗我’时,就知道他这个看起来话不多,性格乖巧的女儿,也许没有他们想的那么懦弱。
沈老爷子看着顾若那默默流泪的样子,在想究竟是哪里出错了?而沈奶奶则是走过去抱着顾若,她不忍心看着孩子这副摸样。
“若若,外婆错,我们都错了,应该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虽然沈奶奶抱着顾若,可是顾若的双手还是垂在身子两侧,小身板一直在抖着,也没有回抱沈奶奶。
顾爸爸看着自己的女儿这样,心里的愧疚更大了。作为一家之主,他没有照顾好自己的妻子,还在女儿最需要的时候,没有在她身边呵护爱护她,他移开目光,看向窗外,十几秒之后他又转头看着顾若。
“若若,过来。”
虽然说着过来,可是顾爸爸却是一步步的走到顾若身边,轻拍沈奶奶的肩膀,然后蹲下来,抱起顾若。
虽然顾若现在胖了不少,顾爸爸稍微抱起有一点点吃力,但是顾爸爸还是一口气抱起,然后看着沈老爷子和沈奶奶。
“爸妈,你们就先回雅苑吧。若若和我一起,晚点回去。”
说完看了沈为暻一眼,而沈为暻全程只看着顾若流泪,收到顾爸爸的眼神提示,他赶紧转身去扶着沈奶奶。
而沈奶奶,则是看着顾若。
“若若,外婆.是不知道怎么和你说,还是留给你爸爸来说吧。”
顾若这时抬头看着沈奶奶,然后嘴唇颤动:“我不怪外婆和外公还有大哥。”
听到这句的沈为暻,立刻回头看着她,然后沈为暻就笑了。
他们这一刻才懂,顾若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脆弱,但有非常的敏感。
对于顾家的家境来说,顾若不该是留守儿童一类的,但是因为种种原因,她就真的是留守儿童其中一员了。
像这样的孩子,性格乖巧,早熟懂事,话语不多等等,她们渴望爱,又害怕被不爱,所以造成长久以来,自卑、胆怯,但又格外的坚韧,因为她们都知道,她们必须坚韧才能长久的不被关怀时,还能笑容满面。
待到沈奶奶他们走了之后,顾爸爸抱着顾若往医院后花园走去。
“爸爸,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起初顾爸爸看着她,顾若本来还没什么,被顾爸爸看着,她反而害羞的说:“若若现在有点重。”
顾爸爸听到顾若说自己重时,嘴角微勾了下,稍后还特意颠了两下,以示意还好不重。
最终顾爸爸拗不过顾若,放下她自己走。
父女俩来到花园旁的木椅上坐下,顾爸爸看着远处的群山和面前的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而顾若则是看着顾爸爸的侧脸。
“爸爸”
顾爸爸回神之后,看着顾若笑了一下。
“若若,准备好听爸爸说了吗?”
顾若看着顾爸爸先想了下,然后点点头。
“第一次听说有你的存在的时候,我高兴的整晚没睡,一直盯着你妈妈的肚子看。那时候的第一感觉就是,那里面住着我爱人和我的宝贝,我一定要给她更好的生活。可那一天,你奶奶.和妈妈吵了一下,妈妈动了胎气,你早产了。”
“那时候真的是很乱很乱,我至今都记得那一天。医生问我保大保小时,我第一感觉是保住你妈妈.”
说到这里时,顾爸爸看着顾若,顾若没有任何反应。
“可是妈妈却叮嘱医生保住孩子,那个时候我拿不定主意时,你却很努力的想要见见这个世界,所以有了你,妈妈也在。可是.因为失血过多,需要及时输血,可.可就是这输血出了事。”
顾若不太明白,妈妈不是还在吗?怎么会输血出了问题呢?接下来话,让她知道了,为什么这么多年,见父母的次数少,还有她不到一岁时,父母来了B市而她留在H市的原因。
“你刚出生时,像个小老头,因为不足月所以在保温箱里待了一段时间。之后妈妈恢复的不错,而你也越来越健康。直到你六个月多时,妈妈去医院检查时.查出因当时生产时输的血有问题,那个时候医学还不全面,治疗肝病不简单”
看着顾爸爸看远处的群山的侧脸时,顾若突然觉得让爸爸回忆这些其实是残忍的。
“因为妈妈的病,也因为顾家的很多原因,导致我只能带着妈妈离开H市,来B市治疗。说是顾家养着你,其实是扣留着你,这样他们在我身上才能得到更多更多。”
顾若虽不知顾家那档子事,可是大伯一家和顾奶奶的行为举止就能说明一切。
“我们转载很多年,一直在治疗,可是妈妈真的很努力了,不是妈妈这两年不去看你了,而是那次你生日之后回到医院时,已经恶化了。”
说到这里时,顾爸爸收回思绪,看着自己的女儿,发现她本来已经干的脸颊又布满了泪水。
“若若,这么多年你怪爸爸和妈妈吗?”
顾若擦着脸颊的泪花,一直摇头,生怕爸爸没有看到,摇得更用力,最后颤抖的说:“若若,不怪你们。是若若不好,如果没有若若,妈妈就不会生病。”
顾爸爸就是怕顾若会这样想,所以听到她说这话时,就用手轻轻捂着顾若的小嘴.然后摇头说:
“若若,不是这样的,因为有你,爸爸和妈妈的人生才圆满,妈妈说过,和当时生下你就走了相比,这种生病已是上天的恩赐了。因为妈妈又多看着你长大了,妈妈赚了十多年,值。”
顾若哭得更厉害了,小声哭泣变成了嚎啕大哭,突然就扑到顾爸爸的怀里,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的说,而顾爸爸更加用力的搂紧她。
“爸爸,若若对不起爸爸妈妈,我.我以前.以前被人.被人欺负时,就会想,为什么别人家有父母在,我的爸爸妈妈不在我身边,别的.别的同学有爸爸来开家长会,而我的桌位上永远只有我一个人.我还怪过你们,甚至还恨过你们.”
顾爸爸摸着顾若的发顶,一下一下,越来越温柔,越来越轻.
“爸爸知道,我们若若很乖的,若若没有对不起爸爸妈妈,是我们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