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城都静悄悄的,就像白陆第一次进去时一样,有风从庞大的建筑之间穿过,发出呜呜的声响,夜晚的雷萨尔更加深不可测。
笔直的公路直通城中心,白陆已经记不太清当初看到的起落场在哪个方向了,他们只能沿着大路慢慢摸索。虽然有证据可以怀疑城里的丧尸都被引出去了,但是为了保险,一行人没敢轻举妄动。
白陆打着手电坐在车顶认路,她有点头晕,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逃跑时着了风,看两边的建筑哪里都感觉眼熟。天一黑,城里也没有灯,她只能开着小手电四处照。
害怕引来城里藏匿的逃犯,两辆车都没有开灯,空寂的城中间只有白陆手上微弱的手电灯。好在靠着方舟夜视的能力,摸索着开车还是不成问题的。
一路开着车驶进城中心,他们原来去过的供应商场大门还敞着,被白陆炸毁的红楼下还掉着不少建筑物的残渣。
王哥拍拍方舟的肩膀,示意停车。然后向后面的车挥挥手,车上下来一男一女。白陆回头,是白天的眼镜男和另一个她见过的女生,两个人跑过来,结果王哥递过去的枪支和砍刀,三个人走进供应商场。
头车还好,车上有他们第一次来收集的物资够支撑几天,但是后面的车就不行了,车上的人都是零零散散的,没有一点准备就被迫出来逃难了,几个人早就商量好想办法搞到些生活用品。
约定好一个小时后汇合,白陆他们继续找路。
绕开商场,白陆示意方舟把车开进一条较小的路,她记得自己当初为了绕开逃犯,特意走了小路。小路就没有大路那么开阔了,两边的建筑也相对矮小。眼前的情景就越发陌生了,当时为了逃难,她头都不回的狂奔过一阵,哪有功夫去注意周围都有些什么。
对,小巷,自己当时经过一条记忆犹新的小巷,里面还有东西拽过自己的脚踝,想到内种黏糊糊的触感,她打了个冷战。
泥巴!她清楚的记得,脚踩在地下泥巴溅的到处都是的场景。拍拍车顶,方舟把车停下,从车顶跳下来,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巷子就在这周围。
赵小天拿了枪从车上下来,用眼神询问她,白陆接了他递的枪,转身摸进一条看着眼熟的巷子,赵小天紧跟上去。
连续找了五六条差不多的小道,白陆终于接受自己彻底忘记方位的事实,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到了他们和王哥约定汇合的时候,几个人只好开车回去。
回到商场,居然吵吵嚷嚷的围了一小撮人,白陆眼尖的看见人群里挤着两个她原先见过的大角星小孩。事实上这一群都是大角星人,黄绿色的皮肤,本来应该已经无人居住的城里居然窜出来一群土著居民,所有人都是一惊。
王哥显然和他们起了争执,几个人聚在一起抢着什么东西。
白陆他们赶紧跑过去,
“怎么了?”她问眼镜男,王哥挣得脸红脖子粗,她完全插不上话。眼镜男的状况也不好,显然和人打过架,眼镜片都掉了一半。
“我们本来收集好了东西打算回车上,结果刚出来就碰到这群人,嚷嚷着里面的东西都是他们的,让我们把物资放下。”推了推眼镜,他给白陆解释。
她扫了一眼,三个男人都在外面,女孩子被提前互送回车上。
白陆拿出兜里的枪,在吵得最凶的大角星人眼前晃了晃,他有些害怕的缩了缩,一群人都后腿了一步。她仔细观察过,这群人衣着都破破烂烂的,明显是殖民移植的漏网之鱼,就是不知道他们是藏在哪里逃过了一劫。
“你们没有武器吧,不要仗着人多想捡便宜。”她扫了一眼,队伍里的妇孺居多,显然也没有什么武器,问题应该不是很严重。
招手叫赵小天他们过来搬东西,大角星人只好在一旁看着,白陆的枪口还对着他们,有小孩子跑到她跟前。
“你拿的是什么呀?”
她看了一眼没说话,旁边的大人都很紧张,有个大角星妇女已经开始抹眼泪了,这应该是她家的孩子。
“我拿糖和你换好不好?”
小孩伸出脏兮兮的手,小小的手心里躺着三粒药丸一样的东西,她举着枪的动作没有动,小孩还固执的站在她眼皮底下。
过了半晌,她叫来已经搬完东西的赵小天,让他把自己的枪给她。蹲下来,看着还赖着不走的小孩,他妈妈已经哭的快晕过去了。
“你告诉我你住在哪里,我就和你换。”
“真的吗?”小孩抬起绿色的眼睛看她,
点点头,算是回答。
“我们在地下住,有个洞,钻进去。”
旁边的大人想要阻止,可惜还是畏惧白陆手里的枪,没敢过来,又缩回去了。
白陆把小孩手里的糖接过,装进口袋,把手里的枪给他,里面只有五发子弹。小孩兴奋的接过,一脸高兴跑向他母亲。内个可怜的女人已经完全晕过去了。
“我们无意伤害这里的任何生命体,你们只要不找事,我们也不会找你们麻烦。”
一群人畏畏缩缩的看着她跳上车,依然没人吱声。
车上,
“你把枪给他们了?”赵小天问她,
“他们也不容易,躲过殖民还有丧尸病菌,能活到现在也算是奇迹。”白陆有些感慨,住在,,地下,吗?大角星的殖民也有一阵子了,那么小的孩子,是在地下出生的吧,到底是怎样才会想到躲在地下逃过抓捕?
“他们是地居者。”王哥看她皱着个眉头,耐心解释。
“地居者?”
“对,大角星在被殖民以前也是有着严格的等级划分的,最底层的生命体从出生就住在地下。”
“你怎么知道?”
“我在进行一次殖民后遗症观测的时候注意到的,在一些被殖民星系出现了本不应该出现的土著居民。”王哥回忆着,
“你没有上报?”前方的方舟问他,
“没有。”说完,王哥就没有再说话。
白陆察觉到他的情绪明显低落下来,应该是内段时期的事,他还没来的及上报就被取消了探索者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