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神马是奇门遁甲》
跟喜子并肩走在村街上,姜若飞的心窝里还在打鼓。
被战斗机吓的呗。
不过,提起东洲岛的名字,更吓人。
它有个天然屏障,大河有百十米宽。沿河的石堤,更是铜墙铁壁一般。
当年,鬼子兵打了三天三夜,结果丢下了一千多尸体,硬是没有攻下来。
更令人不解的是,那些泡在河里的尸首,一到晚间就尸骨无存,好像什么祸事都没有发生过,河水依然如故,清洌洌的。
鬼子的大佐被镇住了。
他在东洲岛被崩了牙,只得垂头丧气地绕道而走了。
早几年,已是垂暮之年的那个鬼子头大佐,以祭拜之名又来到了东洲岛,想搞清楚当年的怪事,自己手里的兵横扫南北,为什么到了这儿,会凭空消失。
最终,还是无功而返。
“奇门遁甲……神马是奇门遁甲……”他像一个疯子一样念念有词。
什么是奇门遁甲啊,没有人知道。
人定胜天这句口号,喊很久了。
看起来主角是人,其实还是头顶上的“天”啊。
有些事情,本来就是没缘由的存在。
那场仗,听说是姜若飞的爷爷姜人舜带头打的。
说了兴许没人信,仅凭着原始的石头和鱼叉,硬是打退了鬼子兵的坚船利炮热兵器,把自己的小岛守住了。
不过,尽管以大胜收场,岛上还是不可避免的送走了一百零八个男丁。
据说,都是被炮火炸死的。
他们都葬在河滩上的大杨树下。
“东洲岛,吓死人,
一棵杨树,一颗魂。”
流传下来的童谣,说明了一切旧事。
这些事,是姜若飞在很小的时候,隔壁的五满爹跟他讲的。
想忘也忘不了。
现在仔细一琢磨起来,疑点有很多。
就算从抗日的时候算起,爷爷的真实年龄到底是多少岁呢?
细思极恐。
当然,还有更多的疑惑,现在想刨根问底也没地方问去。
五满爹是聂婶的公公,姜雅雯的亲爷爷。
他是被儿媳妇聂彩云活活气死的。这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
就这样,名不见经传的姜药师,和东洲岛的传奇故事流传了不知多少年。
难怪,岛上的村民都把爷爷姜人舜看作神一般的存在,尊敬有加。就是上面来的大官,也休想有这般待遇。
“小飞,被跟她浪费口舌,咱们快走。”
喜子拉着姜若飞快步走过村街,去往街东头姜天喜的家。
此刻,喜嫂正叉着腿坐在石头门槛上,织女一样补渔网。
旁边是一个竹制的摇篮。
摇篮里躺着娃。
“你去,把那条鱼提出来给小飞看看……有三斤多呢。”
姜天喜在家里摆出一副当家作主的样子,支使这个细索的女人。
他的女人,无论是衣着打扮还是形态,看起来都极像画家钟增亚画的惠安渔家女。
她看着姜若飞来了,抿嘴柔顺地微笑了一下,站起了身子。
可能是因为坐得久了,她迈着麻痹的鸭子步,蹒跚地往屋后去了。
姜天喜热情地招呼他:
“老弟,快进屋,外面的日头贼大。”
这个水乡打鱼的人家,经常晒着网,随时都有一股浓烈的鱼腥味。
在东洲岛上耳濡目染,姜若飞早就习以为常。
喜嫂很快从靠着码头的木船边,拎起吊在河里的渔笼,直接走上来。
姜若飞的眼神透过湿漉漉的网格,看到一条特别细长的怪鱼。
这条鱼有着尖尖的脑袋,看起来像海里的带鱼,但是它圆滚滚的,全身都是纯白色。
怪鱼对着姜若飞瞪着圆眼,好像有深仇大恨似的。
它吱吱地叫,满嘴的尖牙像鲨鱼,身段灵活,在渔笼里四处滑动,似乎想找到出口在哪里,然后猛扑上来。
姜若飞感到此鱼有些奇怪,忍不住想伸手去抓。
“快停手。这家伙咬人呢,比蛇还猛。”
喜子哥看到它条件反射地张开了恐怖的嘴巴,猛地扒拉一下姜若飞的手,指着怪鱼的尖牙,好意地阻拦他。
好险哦。俺差点给它投食了。
姜若飞尴尬地搓着手,围着怪鱼打转。
“这是鳗鲡吧,央视的动物世界里放过,就是这样子的,离水难以生活……”
话还没说完,他就自己否定了。
鳗鲡,是海洋生物,怎么会出现在远离海洋的内陆。
何况,电视里的鳗鱼,都是带有其它花色的,跟这一条一点不像。
它是纯白的。除了鱼眼,周身没有一点杂色。
这鱼一上来就很不老实。
不大一会儿,渔笼的底部,就流出了透明的粘液,连绵不绝,涎沫湿滑。
触景生情,他很快联想到科莫多龙那凶恶的样子。
这到底是何方神圣。
“喜子哥,这是江鳗吧?”
“不像。这家伙,它特别凶,能吃人。”
各持己见,谁都不敢肯定。
“不是江鳗。你看,它比江鳗的肚皮还要白,眼睛也比江鳗大,是透明的,我以前,只见过一次,好些年了……
这鬼鱼,味道却蛮好,比江鳗还好吃,肉嫩,还没有碎刺。”
姜天喜据理力争,还没忘了通过举证来点生动性。
突然,叮咛对着渔笼子吠叫起来。
谁也不解叮咛何以莫名的焦躁。
它的双目喷着火,背毛竖起,还呲着牙,做出恐吓的样子。
时而对着渔笼叫,时而对着门外吼。
少见多怪了。
“走开!凑什么热闹。你又不吃鱼。”
姜若飞对叮咛的狰狞,并不上心,也根本不懂它的反常。
反而,一个劲儿往外轰它。
叮咛看到男主人不待见自己,做出委屈巴巴的样儿,立即收了口。
它并没有被轰出门,只是绕着男主人直打转。
姜若飞不再搭理它,自言自语道:
“这就怪了……鳗鱼在深海中产卵繁殖,性情凶猛,贪食,好动,昼伏夜出,趋光性强……
包括形体,看起来都蛮像的。”
“这些都对得上,只是,一眼就看得出来,这颜色的差异太明显了……反正,谁也不认得。”
姜天喜直摇头,给他递过来一支白沙烟。
姜若飞客气地摇摇手。
他是从来不吸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