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他们闹了很久,她和顾纪然静静地听他们缅怀学生时代,回忆曾经的得意与失意,酒过了三旬又三旬,最终醉倒在桌旁。顾纪然把吴靖恒和大黄扔沙发上,她把刘婷婷和乔玉扶到客房。唯二两个尚清醒的人也顾不上收拾,累倒在房间。
叶云云意识还很清醒,她从他怀里反身趴着,“顾纪然,从小到大,你有过失意之事吗?”
他很认真地回答,“有的。”
“真的?像你这种永远走在金字塔顶端的人也会有失意之时?”
“嗯,”他点头,“当初被你拒绝时。”
“我……”她不觉得她当初有做错,但怎么就是感觉亏欠了他呢,“我当初也没拒绝呀。”
“总之就是非常失意。”
“哦,那现在呢?”她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现在你在我身边,满足了。”
她主动亲亲他,“我也是,有你陪着,真好。”
他没再给她说话的机会,拉着她沉沦在他的纠缠里。
英国的惠特比小镇很美很精致,这里流传这吸血鬼的传说,这里有独特的海鲜美食,这里有历史最悠久的修道院,这里还有最热情的主人。
叶云云和顾纪然手牵手悠然地漫步在小镇的街道,感受着当地的传统文化,一路走到漫着夕阳的港口。
“原来一个港口也能美成一幅画。”
“这世间的每一座高山,每一条河流,每一处风景,我都愿意陪你走遍。”顾纪然突然单膝跪地,掌心里躺着一把亮晶晶的钥匙。
叶云云没有丝毫心里准备,吓得后退了一步,才想到赶紧拉他起来,“顾纪然,你干什么呀,快起来。”周围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人围观。
顾纪然固执地跪着,“我有一个大房子,想写上你的名字,将它变成我们的家。”
不知是谁吹响了口哨,起哄的声音跟着响起。她开始不知所措,不太确定地问,“你这是求婚?”
“嗯。”他看着她,无比认真地点头。
她一直试图拉起他,“人家求婚都是手捧鲜花钻戒,哪有你递一把钥匙的?”
他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钻戒早已准备好,鲜花嘛,你稍等一下。”他对着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大喊,“我女朋友想要一束鲜花才愿意嫁给我,亲爱的朋友们能不能帮我这个忙?”
周围传来一阵善意的笑声,一位白发苍苍的婆婆上前将手里的鲜花送给他,“今天是我和我先生结婚六十周年纪念日,他送给我的心意,我把它送给你们,希望你们也能像我们一样,带着爱过一生。”
他接过鲜花,充满感恩,“谢谢这位美丽的女士,我们会带着你们的爱与祝福度过此生。”他将鲜花捧到她眼前,“云云,这一生有幸遇见你,爱上你,请你嫁给我。”
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在人们的祝福里,在夕阳的余晖里,在远航归来的船鸣里,她听见自己说了一个字,“好!”
在异国他乡的小镇上,他抱着她,开心得像个孩子,许多年心心念念的女孩终于愿意冠上他的姓,成全他的执念。
旅途结束后,顾纪然马不停蹄地安排双方家长正式见面,不仅仅是她爸妈,还有吴老师和师母。她爸妈没想过她前脚刚毕业后脚就要嫁入顾家,心里充满着不舍,吴老师和师娘也是同样的意思,不想她这么早嫁人。
“叶子刚毕业,谈婚论嫁早了点,我看今天就当是我们几家人聚一聚,婚姻的事迟些时候再谈。”吴老师和师娘的立场不便发言,她老爸只能代表了,“你们别误会,我不是对小顾不满意,实在是这么多年叶子陪在我们身边的日子太少,我们俩舍不得。”
顾妈妈特别能理解当父母的心情,事实是自己的儿子等不及,“你们的心情我们明白,我要是有个叶子这样的女儿,哪里舍得让她嫁人。我们的意思呀,是让他们俩先订婚,我们按老家的风俗来,让俩孩子订婚满一年了再结婚,也让他们再磨合磨合。你们看咋样?”
他们老家的风俗是相亲男女互相看对眼了就先订婚,女方到男方家生活一年,这一年里如果不合适就散了,如果合适第二年再举行婚礼。两个陌生人都能先订婚,更何况顾纪然和叶云云已经认识了这么多年,她爸妈思考了很久最终同意了这个方案,先订下来也好,顾纪然这种女婿打着灯笼也找不着,既可以把女儿多留在身边一年,又不失去这个女婿,两全其美。
场面上都是长辈在说话,订婚的日期、流程、聘礼等等,顾纪然听得认真,时不时还能插进去问两句,她却觉得好复杂好麻烦。
她借口要上洗手间,溜到走廊透气,顾纪然后脚便跟了出来,见她一脸苦恼,“怎么了?”
她苦着脸,“听上去就觉得特别折腾。”
他摸摸她的头,“一切交给我,你什么都不用操心,只需要配合出场就可以,嗯?”
“你不会觉得我不用心,不会觉得我太敷衍吗?”不管是订婚还是结婚,都是双方共同的事情。
“不会,在我的世界里,我可能没办法做到让你为所欲为,但我尽我所能,让你顺心如意。”
“顾纪然,你对我这么好,以后我离不开你了怎么办?”
“你是我费尽心思求来的,怎么可能让你离开,这辈子都不会放手,你就安安心心陪在我身边吧。”
“好,只要你不嫌弃我,我就在你身边待一辈子。”
“说什么傻话。”
大人们翻阅黄历,找了个良辰吉日,将订婚的日子定下来便各自忙碌开。顾纪然还有工作,不得不回上海处理,而叶云云适逢暑假,她精简了手上的工作,留在家里陪伴父母。所以接下来每到周五晚上,顾纪然必会到她家报到,周一早上再搭乘早班机回上海。她爸妈看在眼里,心疼他来回奔波,私下拉着她说,“你该干嘛干嘛去,别老待在家里,小顾这么辛苦,你也该为他分担一点,夫妻要携手同心。”
她很委屈,“老妈,我还没嫁呢。”
“早晚要嫁的,小顾对你的好我们心里清楚,能嫁给他是你的福气。”
“老妈,你跟顾纪然说的不一样,他说娶到我是他的福气。”
“别贫了,你收拾收拾,周一跟小顾一起回去,省的他这样跑来跑去。”
她嘟着嘴,不服气,“你心疼他来回跑辛苦,就不心疼我呢,他不跑就变成我跑了。”
“你跑什么,没事就不用每周回来,我和你爸想你了知道怎么去上海看你。再说他上班辛苦,周末难得休息,你还没开始上班,跑一两回怎么了。”
“好好好,我听您的还不成吗,要不是怕您和我爸在上海生活不习惯,我老早就想让你们过去了。”她爸妈文化不高,在大城市生活有诸多不便,反倒会让他们不开心。